原来,她是在默记先前没背下来的汉字。
又过了一段时间,待得她似乎终于记下来后,她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对着衣橱外道,
“爷爷,我记下来怎么写了‘岁’字和‘药’字我记住了你。你开门啊”
但门外,始终没有任何人来给她开门。
于是,她又哭了出来,忍不住敲起了门扉,
“呜呜呜呜。爷爷”
“砰砰。”
她的身子骨弱,她又哭又敲,很快就哭累了,便只能无助地躺在了那密闭的空间中抹着眼泪继续啜泣。
颜欢看见了,在那狭窄的衣橱里,那个小女孩从一开始的绝望、悲伤,到一点点适应。
她开始发现,在那密闭的、无人知晓的空间内,她可以不用遵守先前礼仪老师教导的“淑女仪态”,不用被爷爷打骂。
她发现,在那衣橱背面的连接处有一个因为老旧而生的缝隙,能透过那个墙缝看到本家宅子外的野外风景。
在那里,颜欢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樱,看到了一只似乎是四处流浪的长毛白猫。
那只白猫在青翠中肆意奔跑,而衣橱中的女孩,就这样艰难地透过缝隙看那只漂亮的小猫玩耍。
她看着那只小猫听到了不远处猫头鹰的鸣叫,被吓得转头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又看着那只小猫叼着一只小鸟跑了回来,在草地里享用着它的早餐
随着那小猫玩耍、进食,柜子中的女孩似乎也不觉被关了许久的身子僵硬,饿了许久的肚子饥饿了。
她就这样呆呆地、眷恋地望着那缝隙外的世界,直到
那柜门打开,几位女仆将身子僵硬、表情平静的她从衣橱内抱了出来。
而那个将她锁进去的老人,望着她脸上的平静不由得心生不满。
这似乎,是惩罚不够严厉的缘故,不然她应该露出更后悔、更反省的表情才对。
他这样想。
于是,之后每当女孩犯错,他便将她关在里面越来越久。
半天、一天、一天一夜。
望着那女孩始终如一的平静,那老人终于确信,这样的惩罚已经对她没用,只能将他的惩罚付诸于其他严厉的体罚。
没有做对课业,打。
吃饭、走路没有仪态,打。
说话用的词不对,打。
就连熬不下去,想父亲母亲兄长时流出眼泪,都会被藤条抽打。
于是,颜欢看到了吊诡的一幕。
那原本是作为惩罚女孩的密闭牢笼,竟然成为了那位女孩的避风港,以至于她睡觉都不愿意在床榻上,而要偷偷溜进衣橱睡。
只有在那个独她一人的地方,她可以不用被惩罚,可以看到那只她喜爱无比的白猫
也只有在那个地方,她才能抱着自己被打后十分疼痛的伤痕哭泣。
而一旦离开了衣橱,她便不得不戴上面具,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拿出完美的姿态避免惩罚。
优雅淑女的体态将成为她无往不利的武器,聪明的头脑和过人的学识将成为她算计她人、攫取利益的工具
时间是那样漫长,那女孩就这样一天一天在囚笼与面具之中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