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自己最敬重信任的乳父,也是推他跌下深渊的罪魁祸首。
是季旷柔教他知晓体会到了何为偏爱。
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那么的快乐。
这样温暖炽热的女子,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
得到了,是他幸运。
失去了,便会要了他的性命。
【唯愿明昭郡主身体康泰】。
【万岁无忧】。
最后一字写完,相泊月如释重负地轻溢了一口气。
唇角牵起了一丝浅笑。
很快便要结束了。
他放下狼毫,端起了身侧那盏已然凉透了的毒茶。
放到了自己唇边。
就在相泊月想要一饮而尽时,一本厚厚的书典从身后的书架上跌落,重重地砸在了他持杯的右臂之上。
咚的一声闷响,毒杯跌在了桌案上。
杯中的毒茶尽数倾洒,泅湿了青年面前刚刚拟好的遗令墨迹。
相泊月对这场变故仅仅吃惊了一瞬,随即便泰然地将那张已然被浸透的遗令收起,打算重拟一张。
毒药他也并非只买了一包。
就在他收拾书案时,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右手边,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纸条。
相泊月拾起一看,竟是去年他在净迦寺求得的一句谶言。
“纵有坎坷,百年好合。”
青年怔愣一瞬后,缓缓地念出了声。
下一刻,相泊月的胸腹炸起一股酸涩,他眨眨眼,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又想起了那日临行前,身后少女最后说的一段话。
“我知你心中所想,若未应验,明年今日你再来寻我。”
她那时是不是便知道了些什么?
那这也是不是代表着,他和季旷柔的缘分,还未散尽。
想到这儿相泊月胸腹处涌起一阵激荡,他紧紧地捏住了那张纸条,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希望。
相泊月一宿未睡,天将亮起,他便让刘管事安排马车送自己去净迦寺。
匆匆赶到那时,却发现山门未开,相泊月与哑奴只得原地等待。
正值深秋,群山已然被枫红浸透。
清晨,淡淡缈白的雾霭在橙红的群峦之间弥漫开来,其中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鹤唳。
回声袅袅,幽然静谧。
红日初升后,山门方缓缓被人打开。
相泊月刚想入内却被一个不及他腰高,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