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满意足地离去,留下萧沉在原地深深叹气。
沈晏珠还是第一回去同窗好友的府上,自家管事见郡主交了好友,各式各样的登门礼备了一件又一件。
沈晏珠就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去了淮南王府。
淮南王府与魏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出门不多时便到了。
淮南王萧氏世代为将,府内随处可见便于练武的场地与器具。沈晏珠跟着引路的管事一路走一路观望,大开眼界。
“这还是第一回有世子的同窗上门拜访。”老管事老泪纵横,偷偷抹了抹泪,絮絮叨叨地跟沈晏珠说起来。
“王爷夫人不在府里,自从大公子去了后,世子独自在家,偌大一个王府,就他一个主子。逢年过节,形单影只。”
沈晏珠想到他在书院亦是常常独自一人,他会感到孤单吗?
她会。
她从小到大被关在府里,一直也想有个人来陪自己,她能体会那种孤单。
管事将她引至一处水榭,萧沉早已等候在那儿了。
沈晏珠挑起帘子进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道:“世子今日格外俊朗。”
萧沉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呛得他猛咳起来。他今日特意选了套看上去亮眼的衣服,光试衣服就花了个把时辰,此时一眼被沈晏珠看穿,格外心虚。
沈晏珠见他呛住,忙过去替他顺气,软软的手掌拍在他背后。
萧沉如今最害怕她的触碰,他已经努力自行斩断情丝了,被她碰两下,又得沉沦进去。
他忙躲开了去。
沈晏珠的手举在空中,微微蹙眉。
“你不是说约了人吗?人呢?”沈晏珠到处瞧。
萧沉缓了缓,道:“都不来了。”
她一怔:“为何?”
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要来。
“谁知道。”萧沉不看她,但又问她,“那你还玩不玩?”
“玩!来都来了。”
萧沉将叶子牌拿出来,一点点给她讲规则。
“……你看,这就是四种花色,这是十万贯,万贯,这是索子,文钱……”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平日吊儿郎当说话慢慢悠悠的,让人提不起劲。但一旦他敛容正色,说话语速正常,听起来便让人耳朵痒痒的。
特别是此刻,他在她对面,离她很近,低低的声音在她耳侧。沈晏珠的视线从牌上,渐渐挪到他脸上。
她才发现,原来他薄薄的眼皮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疤痕在眼尾,离他眼睛如此近,再往下半寸,就会伤到他的眼珠。会是怎么受伤的呢?当时情况定十分危急。
视线滑到他的鼻子,他的鼻梁很高,很挺,像刀削斧砍的一般,原来他的鼻子这么好看。
再往下,她盯着他的唇,他的唇很薄,形状很好看,而且很柔软。为何她会知道?对了,她尝过的。
那日在水下,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他方才喝了茶,唇上亦有水光。
沈晏珠盯着他的唇轻轻歪了歪头,不知此刻是否也如那日般凉和软?
她的目光有如实质,将萧沉脸上每一处都扫了一遍。他本想装作不知,但浑身燥热,心跳早已乱了,又如何能做得到?
这个磨人精,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唇是何意?
“世子,茶点送来了。”
忽然,有婢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沈晏珠陡然回神,忙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萧沉如蒙大赦又微微失望:“……进来。”
婢女挑帘,边放茶点,边偷偷瞄了沈晏珠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