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站在一边不言语。
樗萤渐渐哭累,眨着两只湿漉漉的眼坐起来,这时太宰的手伸到跟前,打开,掌心里躺着两枚糖果。
天要下红雨,他居然会做这样哄女孩子的事,樗萤简直难以置信,含着泪拿起糖。
至于她发觉那糖果十分眼熟、进而发现根本就是太宰从她口袋里摸走的,最终又被气哭,已经是后话了。
当下,面对太宰求和般的祝福短信,樗萤啪啪啪打字,不客气地回:“我的礼物呢?”
太宰回了张照片。两大卡车的糖果。
由于数量太多,糖纷纷从打开的厢门外溢,淌成缤纷鲜亮的瀑布。
樗萤扑哧一声笑起来。
她开心了,她今晚最最开心,活跃在许多许多的爱里,一切都顺遂无比,哥哥们给她唱生日快乐歌,歌声落下去时,窗外烟花升起,火光辉映,有如白昼。
这世间的绚烂燃烧到极点时,它不知道自己即将毁灭。
老天,拿什么来交换这一刻。惟愿瞬间变成永恒。
宴会终末,樗萤在众人的簇拥中举杯,用力地高声祝贺:“樗萤!生日快乐!”
一闭眼、一睁眼,众人便散去了,再闭眼、再睁眼,剩下她和中也两个人。
贪漂亮穿了一晚上高跟鞋,樗萤脚疼,刚弯腰,中也已矮身替她摘了鞋子。
她顺势去搂他,突然感觉中间有什么阻碍,坐直一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束花。
“哇!”樗萤立马接过,低头嗅闻,香香。
送花不是中也的主要目的,他抿唇,欲盖弥彰地掩饰着紧张。
在樗萤看不见的角度,中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戒指的首饰盒。他又半跪,几乎是求婚的标准姿态。
樗萤一抬眼,瞧见中也这架势,先是惊奇,随后不由得攥紧花束,屏住呼吸,眼睛睁得滴溜溜圆。
她这模样反倒消解了中也的紧张。他笑出声,取出戒指,将戒指穿进一条细链,起身戴在樗萤的脖子上。
“等你再长大些。”他道,“生日快乐。”
樗萤摸了摸垂落在锁骨之间的戒指。戒指很凉,冰得她一个激灵。
她立马抱住中也,他好温暖,像一只大号的熊宝宝。
“咱们回家去吧。”她道。
这儿离家不远,中也背着樗萤慢慢走路回去。
月影婆娑,清风徐来,樗萤一边哼歌,一边从花束里挑出最好看的花,簪在中也耳边。
“男人戴花像什么样子。”中也道。
有的男人不乐意戴花,却始终用着老婆给的小樱桃发绳。
他不说则已,一说,樗萤又给他戴了一朵。
樗萤悄悄解下项链,就着月光看中也给的戒指,然后将戒指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非常契合。
她不由笑了,可上扬的嘴角很快下撇,她捂住脸。
“怎么了?”中也感官敏锐。
“没怎么呀。”樗萤抹抹眼睛,枕在他肩头,“我觉得好幸福。”
中也的肩背变得真宽阔,像江海浮沉里一叶安稳的小舟,长夜横流,樗萤渐渐起了困意:“我想睡了,到家叫醒我。”
中也似乎说了好,又似乎没说,她不能分辨,因为已沉沉地坠入梦中。
梦里诞生了一个新的她。
妈妈温暖的脸碰着她的脸:“真好,我的宝贝。”
“樗树开花了,就叫樗萤吧?”
“快高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