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明霆问。
“你这个车……”孙玉宁停下。
“哦,手动挡,不会开是吗?”明霆说,“那你坐这儿干嘛?”
孙玉宁从后视镜里看到董事长车已经停下,想必是等得不耐烦,干脆下车。他坐着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满头大汗之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车不错。”
这声音沉静冷冽,听着是个年轻男人。等等,不是董事长?孙玉宁稍稍偏头往外看,只瞧见了那男人被西装包裹的颀长身型和露出来的下颌。
“是吧!收拾得很规整的。”明霆靠在车门边,见有人欣赏自己的爱车,不免开心炫耀,“是不是很帅?”
男人只是点点头,没有和明霆过多交流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明霆无语道:“切,装什么高冷。”孙玉宁从车上钻下来,看着那人背影沉思半天,才猛然想起来这是谁。
孙玉宁带着明霆往里走,他怕赶不及,脚步飞快,明霆在后面左看右看,不一会儿就被落下。等抵达宴会厅门口时,孙玉宁人早就不见踪影,明霆大步往里走,被守门的工作人员礼貌拦下。
“先生您好,请您出示一下邀请函。”
“邀请函?”明霆皱眉,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东西,装样子张口说:“我是锐锋的明霆,你们连我都不认识?”
对方二人被他反问,顺着他的话真的开始思索答案。“明霆”其人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对不上脸。再者,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不都是商业精英吗?怎么会有眼前这般模样的人?现在编故事都如此随意?俩人都不信明霆的话,其中一个耐着性子说:“抱歉,今天是集团非常重要的宴会,请您出示邀请函,否则我们也很难办。”
“我没有。”明霆实话实话。
“那这……”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做了个“请”的手势。明霆有点恼火,努力忍住要发作的脾气。混了几个月职场,他多少也摸清楚一些门道。拦他的两个人只是为了工作,又不是故意刁难他,他跟无关人等发脾气既没用处,也显得小气。
他眉头紧锁,琢磨那压根儿没出现过的邀请函是怎么一回事。如果集团下发,能经手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明霆的表情阴沉下来,眉头压低,冷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一边去掏出电话。
吴雪容本已准备去候场,刚要把手机调成静音时便接到了明霆的电话。他以为明霆人已到了,接通时却听到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什么?你进不来?”吴雪容疑惑,“孙玉宁不是去接你了吗?”
“他是接我来了,结果在门口捣鼓我的车,自己笨蛋不会开手动挡,把车堵门口半天让后面的人都过不了。”明霆坐在长椅上一边扣花篮一边风凉地说,“然后我俩进来之后,他跟急着奔丧一样跑没影儿了,现在给我晾外面,说要什么邀请函才能进。我当时就收到一封邮件,没人跟我说有邀请函的事儿,门口那俩大哥也不认识我,总之我现在进不去。这宴会重要吗?要是有我没我没区别的话,我就回去睡觉去了。”
吴雪容沉声道:“这是集团年末最高规格的宴会,你说重不重要?”
“锐锋的CEO不是来了吗?”
“明霆。”轻声两字,有几分警告意味,明霆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却像是试探吴雪容的底线一样说:“既然如此重要,那怎么还会不给我发邀请函?没有八抬大轿请我来?看来宴会是重要的,只是我这个人不重要。哦,那我走了。”
“你现在人在哪儿?”
“就……门口花篮旁边啊。你干嘛?”
“给我待着不准动。”
吴雪容快步往外走,纵然别人提醒他马上要上台也不理会。这个明霆,装得一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作态,实际上作起心眼来叫人万分无语。吴雪容虽然不知道邀请函的乌龙是怎么一回事,就现在情况来看,明霆咬死自己不能放他不管。
集团收购了伏尔甘,大家都会猜测锐锋会沦为鸡肋。业内皆知孙玉宁不是焦点牌,能有实力与伏尔甘一较高下的王牌在明霆手上。若是这时候明霆没有出现在宴会上,那么他吴雪容身为锐锋的监事难逃其咎,等待他的只有两顶帽子。
一顶叫“无能”,比喻他治理无方,连个闹情绪的人都搞不定;另外一顶叫“离间”,比喻他对集团的收购不满,明霆所作所为皆为他暗示,他要带着锐锋搞事情。
无论选哪个带,吴雪容都得被压出颈椎病来。
明霆无聊地按手机开关屏玩,挂了电话没片刻,吴雪容就出现在门口。那两位工作人员见到吴雪容后毕恭毕敬,紧接着就注视吴雪容走到明霆面前。
“跟我进去。”
明霆抬头看看吴雪容,把脸偏过一边,既无动作,也不言语。吴雪容端看明霆作态,沉了沉,说道:“邀请函的事情可能有什么误会,回头等我查清楚再跟你细说。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粗心大意至使明总被拦在外面,平白无故浪费时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明霆站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笑笑,“谁工作没点纰漏呢?我也不是很在意,你来接我就好。你让我等着,我就等着,我是不是很听你话?我们走吧。”
他大踏步走在吴雪容前面,再过门时已没有人敢拦他。
而那华丽繁复的大门向他打开时,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幅今生从未见过的炫目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