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耳鸣,喘息声却格外清晰。弟子刚站起又被砍到,声音沙哑似泣血:“师兄!”像在濒死之际,发出最后哀嚎。黑暗中,琴弦崩断。陆明生指节顿住,眼底冷清一片。他却勾唇,冷声道:“呵,来了”话落,听得一声“结阵!”湛蓝剑芒耀眼,似乎堪比天光。黄瑶匆忙别开脸,手腕却被攥住,猛然被拉至阴影。她抬眸去看,正看见陆明生紧绷的下颚,心忽然跳慢半拍。湛蓝之下,他睫毛细长似小刷一般,皮肤白皙,发丝顺耳畔滑落,浅浅贴在脖颈。陆明生微微拢住她肩膀,衣袖摩擦之时,带来熟悉冷香。寒梅香扑入鼻尖,像清风拂过思绪,远处嘈杂尽歇。周围一切似乎远去,湛蓝剑光却像烟火。炸裂着攀升,在楼阁中留下绚烂晕染。黄瑶嘴唇张开又合拢,反复几次,仍纠结道谢之言。她终是咬唇,虚靠在对方怀中,耳尖泛红如血,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早前矛盾应该接触,他们又可以恢复关系。像最好的朋友,共同聊起八卦,或躺于草坪仰望星空。没有什么会改变,所有都和从前相似。只要不变,就不会出错。黄瑶这般想,不觉轻咳连声。她抿唇,扬起头来,眼底渐升笑意:“谢”话未还完出口,身前确为空落。她指尖微颤,贝齿咬破舌尖,唇间尝出血气。陆明生已收回手臂,语气淡漠道:“方才事出紧急,没顾得询问。”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她,声音难辨悲喜,“师姐,多有得罪。”55多有得罪?黄瑶垂眸,难掩面上失落。她双肩微颓,心中又说不出来的难过。像在感慨这变化,又似责怪自己‘罪有应得’。好好呆在壳里不行吗,为何偏要将疑问点明。如果你不去问,就没有这件事发生黄瑶咬唇,指尖攥紧。像被人拉扯,奋力从舒适圈拖出。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陆明生别开视线,指尖无意识磨搓。他喉结互动,微微侧耳,想探听对方动静。现如今,他就像失控的刺猬,非要以尖锐试探,待造成伤害,又害怕对方离开。时间好似走得很慢,傀儡仍与青明弟子缠斗。陆明生早已无心观察剑阵,只屏息,期待她率先开口说话。可惜半晌,依旧无音。这剑阵为杜雷所创,集青明绝学于一身。须四位剑修同时助力,剑修能力愈强,剑阵威力最大。鼎盛时,可战胜数百魔物。曾有弟子询问,为何不选术修之士,来加以巩固。杜雷看向藏经阁,并未答话。后来,蒋越屏才知道,传言中那位魔教教主所学即为术法。因此避其强势之处,才能有完善获胜之机。这剑阵所用,从来不求保命。而是在最关键时,聚四位顶级剑修能力,斩魔物首领之头颅。蒋越屏啐了血,眸间沮丧替代为疯狂。他看傀儡哀嚎呐喊,死命挣扎,却难逃束缚。一时间,敌我双方互换形式。他心中升起报复快感,再次凝神,将剑阵发挥极致。长剑围成三角,相对震鸣不已。阵法中,修为汇聚为虚影,剑出则一片惨叫。他每次出手都变换剑法,速度之快,傀儡根本难以应对。仅有三人又如何,还不照样能收拾你们。蒋越屏得意,却无意留心于长廊之人。傀儡争相倒下,堂内木屑四溅。在吵闹声中,仅有一处安静。周平双手撑在栏杆,微微探身看去,眼神空洞,却有眸光闪过。好似背后之人,在借其双眼观测。他甚至没有眨眼,长期保持同样姿势。声音嘈杂,愈加难以忍受。黄瑶看向陆明生背影,再次攥紧掌心。她深吸口气,将身体站得更直,扬起脸,装作洒脱模样:“你没必要道歉。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后半句说得很重,字音咬合清晰,多有些报复意味。狠话落于空中,却没换得任何高兴。她垂眸,难掩眼中酸涩。陆明生身体紧绷,眸色暗沉似血。他双手攥拳,衣袖下小臂青筋暴起,似乎用力到颤抖。喉间难藏苦涩,他抿唇,竟说不出言语。沉默下沉,像呼吸都变得艰难。黄瑶走也不行,站着又尴尬,后背像粘上芒刺,怎么都不舒服。正巧此刻,传来蒋越屏呼声:“小师妹,过来帮忙。”她终于找到喘息机会,逃也似地答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