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头发上插满了白色的鹅毛,满眼杀气,用力掐着那只拼命扑腾、鹅绒乱飞的大白鹅,又不敢太使劲,颇有些束手束脚,忽然发现明尘就在旁边。
“搭把手。”他求助道。
明尘过来捉住那对乱扑的翅膀,用草绳三两下捆住,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大鹅:“这是……?”
“是今晚要吃的……”容昭拍拍衣服上的鹅绒,被扬起的绒毛弄得打了个喷嚏,又想了想,定下了这只鹅的死法,“烤全鹅。”
兴许是被灵力喂大的缘故,此鹅凶悍异常,打得山殷节节败退,就连上去帮忙的容昭都被叨了一口。
原本这只鹅是要被容尊者直接剁成肉丁的。
但山殷拼命阻拦,说这种用灵力喂养大的鹅要一整只才好吃,容昭这才收了绕指柔,与鹅周旋,甚至小心翼翼地避免拧断它的脖子。
代价就是被慌不择路的大鹅一头撞飞出去,然后又被明尘兜进了麻布袋子里。
“这只要烤得久一点。”容尊者记仇道,“烤得魂飞魄……香喷喷。”
“好好。”明尘不由失笑,替他摘掉头发上插着的两根鹅毛,又随手拿了一碟果干塞进他手里,“去别的地方玩吧。”
容昭欣然,端着果干碟继续去找山殷玩了。
-
明尘在厨房忙忙碌碌,剩余的三个闲人轮流跑来打牙祭,这盘偷吃一点,那盘偷吃一点,连吃带拿,最后被一锅铲打了出去。
容昭除外。
他不仅能吃个饱,还在某人的纵容之下顺走好多吃的,羡慕得山殷眼睛发红。
天色渐暗,门口的金鲤灯笼亮了起来。
方九鹤还算有点良心,没真让明尘一个人忙活,过来端端盘子,顺便帮忙布置了一下桌子,给中间的那盘烤全鹅系了个红绸花。
但山殷和容昭是真的没了影,不知跑哪玩去了。
……
到了吃饭的点,山殷鬼鬼祟祟地出现了。
他似乎有一点心虚,悄摸无声地坐到桌边,捏起筷子,眼观鼻鼻观心,脸都快埋进面前的那盘菜里去了。
方九鹤注意到他:“山殷……”
山殷顿时炸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我我……”
方九鹤:“?”
方九鹤狐疑地打量着他,须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把容昭弄丢了?”
“没、没有。”山殷强作镇定,“容昭在客寝……洗脸,很快就过来。”
明尘微微蹙眉,略一思忖,搁下筷子,径直往客寝去了。
客寝十分安静,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推门而入,还没来得及环顾,就踢到了一样东西。
黑黑的,柔软顺滑,十分眼熟。
“……”明尘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半截辫子尾巴,四处唤道,“容昭?容昭——!”
“在。”容昭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看起来蔫蔫的,肩上搭着散下来的头发,短得可怜,发尾还有一些焦黑,“本尊者不想吃饭,你自己去吧。”
-
容尊者平日里是很爱惜自己的头发的。
只不过今日被山殷拉着出去玩炮仗,头一遭玩,新鲜又得趣,玩得有些忘乎所以,最后把所有炮仗堆起来点燃的时候,不小心……
炸断了辫子尾巴。
辫子尾巴打着旋儿飞了出去,掉进了不远处的小河里。
容昭带着断掉的湿漉漉的辫子尾巴回到客寝,难过得饭也不想吃。他翻遍了乾坤袋,也没能找到一样可以把头发接回去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