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知县的官服,长相英俊,却少年老成,眼底无光,就连整齐束起的头发都露了白。
晏几道说道:“原先生,欧阳提刑来了。”
原晔并没有坐下,仍然保持着那副垂首恭敬的模样:“晏大人,原某如今是戴罪之身,没有什么依仗。你不必如此客气。”
晏几道:“是,本官知道了。”
晏几道立刻恢复官员仪态:“原先生,欧阳提刑来本县巡检,于县衙门口遇人喊冤,亲自审问,得知案子涉及你的夫人和妹妹,已经着人去提了。约莫这会儿已经将人带过来了。”
原晔问:“是什么案子?”
晏几道:“据那报案的妇人所说,她和她男人是因偷盗流放至此,已经过了苦刑期,一直无钱搬离荒村。近日,听说你夫人带着嫁妆嫁过来,所以想碰碰运气借些银钱,没想到不仅没借到,人还失踪了。那妇人心里焦急,四处寻找,却在原家不远处的矮山发现了身受重伤的男人。”
话说得好听,但所谓的借银子,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晔躬身道:“事关我夫人和妹妹,请晏大人准我观审。”
晏几道:“我叫你来,便是此意。”
晏几道顿了顿,又问道:“岑大人(经略副使)还需多久才能回来?”
原晔:“昨日夜晚,我已飞鸽传书。快马加鞭,应该黄昏时分能回来。”
晏几道:“算算时间,案子审一审,差不离。”
两人说完,晏几道走在前面,原晔落后一步半,低着头跟随在其身后。
来到公堂,欧阳实甫已经坐在主审位上了。
陆珂和原璎慈跪在下面。
晏几道向欧阳实甫行礼,然后落座在副审位上,原晔站在晏几道旁边。
欧阳实甫手里拿着诉状,漫不经心地瞥了原晔一眼,然后继续看诉状。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陆珂和原璎慈继续跪着,原告邱萍也跪着。
三个人旁边担架上躺着的,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人,正是当初袭击陆珂的人。
三个人跪的时间都很久了,县衙大堂铺得是硬石板,又凉又硬,因为跪得太久,陆珂感觉自己的腿都麻了。
诉状就两页纸,看得再慢也早就看完了,但是从晏几道和原晔过来后过了一炷香,欧阳实甫还在看。
晏几道看了原晔一眼,对欧阳实甫说道:“欧阳大人,这诉状是怎么说的?”
欧阳实甫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将诉状递给县丞,县丞递交给晏几道。
晏几道只消片刻就看完了,诉状上的供词和他对原晔说的相差无几。
晏几道问道:“何人原告?”
邱萍立刻抬头:“知县大人,民妇是原告。那地上躺着便是民妇的男人。”
晏几道:“你所告为何?”
邱萍一听晏几道的问话,眼泪汹涌而下:“大人,民妇的丈夫郑刚,曾经因偷盗入刑,如今已经改过自新。只是因为家贫,没有银钱搬离荒村,故而想求助原家,没想到原家人竟然如此恶毒,不肯借银子就罢了,竟然还将民妇的丈夫害得人不人鬼不鬼,请大人为民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