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铛!”
铿锵有力的金铁碰撞声激荡开来,激昂的旋律急速增殖,飞快填满了荷花池水的上方。
纤细的剑刃舍弃了劈砍,专精刺勾,每一击都冲着鬼的脖颈前去,却偏偏每一击都能被那把碍眼的金扇分毫不差地挡下。
蝴蝶忍的攻击密且快,精且狠。
她熟知童磨的血鬼术有多难缠,想要一个人解决对方有多不现实,因此,想单杀对方,她就必须在童磨还掉以轻心时——在它使出血鬼术之前——杀死它!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是另一回事。
“对啦,我想起来了,小蝴蝶刚才是不是在说我被由乃毒杀的事?”
童磨挡住了所有攻击,甚至还有余力进行回忆。
“哈哈,那倒是真的,我确实死了一次,但由乃酱一定不知道,我还有第二次机会~”
蝴蝶忍连人带剑被一起挥开,白橡色头发的鬼则是笑盈盈地耍了个扇花:“这也是没办法的嘛,谁让我是特殊的鬼,是被神注视的鬼呢。”
*
曾经是人时,童磨亲眼见到了碌碌庸庸之辈一生都无法见证到的奇迹。
幼年时,父母拿他当做宗教招牌也好,信徒拿他当做心灵慰藉也好,童磨打心底里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他可以当一个乖乖的吉祥物,也可以当骗子的摇钱树,只是对这些枯燥的事情觉得无聊,父母说他还小,等长大就好。
长大后,童磨还是觉得无聊,每天都是日出日落,吃饭睡觉,聆听教众烦恼,配合他们落泪,除此以外,什么变化都没有。
平静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无聊了点。
听了那么多信徒抱怨祈求,童磨依然没什么变化,既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化,直到某天,他遇到了一个特殊的信徒。
那个信徒不是来祈求什么的,反过来,是想听童磨的祈求。
被询问到有什么心愿,童磨随口回答了上个信徒的愿望,那个信徒病得快要死了,拿了一大笔钱来,用骨瘦如柴的手抓着他说想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活到所有人死了他都要活着,童磨没法理解对方那种渴望,但不妨碍他拿来搪塞别人。
那个愿望实现了。
当天有鬼王造访,杀死了童磨,将他变成鬼,解除了寿命的限制。
要童磨说的话,他还挺满意的,只是要吃人,避开阳光跟紫藤花就能长久活下去,虽然不知道这么活下去跟之前那么活能有什么不同,但时间长了,这漫长的时光,总会给他带来一点变化……吧?
在被“我妻由乃”毒杀时,童磨总算等到了他等了上百年的“变化”。
他头一次后悔自己许下的愿望是“活下去”,否则他或许早在百年前就能品尝到类似的滋味,但童磨也发自内心地认同当初许下的愿望。
正是活到现在,他才能遇到“我妻由乃”。
啊,人活久了果然能遇到好事……
*
“阿嚏!”
我妻明石在城楼上打了个喷嚏。
克洛克:“又有人在念叨你吗,你真够招人恨的。”
“不,”我妻明石一本正经,“跟那种唯心论无关,是今夜太冷了。”
底下祭典的刨冰卖得正好,对我妻明石进行无声反驳。
“而且,你的论点根本性就有问题,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招人恨呢!”
我妻明石信誓旦旦,仿佛他真是个善良的人似的。
“不过,好慢啊,”我妻明石托着下巴,“这么长时间还没给信号,不会已经死了吧?”
克洛克:“对方生命体征平稳。”
我妻明石:“……我知道,只是在抱怨,这点幽默感你该有的。”
“那么,我就这么回答你,”克洛克说,“毕竟是事关重大的抉择,这点耐心你该有的。”
我妻明石嘴巴抽了抽。
学得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