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不过是说有心之人皆可模仿。
然而林清如却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遗留在现场的证物!
林清如骤然想起,如果凶手是模仿作案,那么他一定会尽力模仿每一处细节,力求一模一样,这样才能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若说模仿的凶手忽略了恶鬼与僵尸的细节,举止不一也能说得过去。那么物证呢?
现场的物证为何会不一样?
模仿作案的精髓,不正是在于模仿吗?
带着这些疑问,林清如再次看向这些所有案件的起点,那便是已经结案的赵家之案。
卷宗之上接下来的字迹隐约有些熟悉,那是司徒南的笔迹,其中还寥寥掺杂着口供与现场勘验等其他笔迹。
而那个真正的凶手,便是那个疯癫老妪的儿子——乔康年。
卷宗所记,三年前的四月廿七晚,戌时一刻,乔康年以卖字画的名义进入赵府,求见赵轻舟。赵轻舟忙于府中事务,令其暂坐于摇舟别院。有下人见其鬼鬼祟祟,似令所有图。
戌时五刻,赵轻舟回。有下人听得青舟阁内隐约传出争吵之声,似有龃龉。
亥时一刻,乔康年拂袖离去,神色忿忿。
廿八凌晨,子时火起,丑时而灭。赵轻舟被下人发现仰面死于屋内床榻之上。
卷宗寥寥数语,写得并不十分清楚,林清如简略看过一遍,又问潘辰茂,
“乔康年与赵轻舟身份悬殊,他的动机是什么。”
“大人知道,商贾低贱。这苏阳三家都想考取功名,也好对其生意有几分助理。可惜这些世家都是难登科第的纨绔之辈。只有这赵轻舟还算有几分本事,考了个秀才。
乔康年与赵轻舟是同年秀才。一来二往的,两人也算有几分交情。”
潘辰茂语气一顿,似乎有些犹豫之色,“只是这赵轻舟的学识,远远不及整日苦读的乔康年,能考上秀才已是十分勉强。然而在二人一同考取举人之时,竟是让那赵轻舟给中了举。”
林清如见潘辰茂吞吞吐吐的模样,“这其中有何隐情?”
“大人慧眼如炬。”潘辰茂干笑一声,“也是在中举的庆功之宴上,赵轻舟醉酒说漏了嘴,说是让家中花了重金,买通了当时考场的考官,偷换了乔康年的试卷,这才中的举子。”
林清如闻言不由得心中有讶异之感,这三家竟似土皇帝一般,有钱能使鬼推磨,竟连科举考试也能操纵其中!
“这乔康年被夺了功名,因此这才杀之以泄愤。”
林清如低头看着手中卷宗的证词。
一份是药铺的伙计指证。四月十五日巳时,乔康年进入药铺购买二两砒霜。
伙计与他熟识,笑着问他,“乔秀才,有日子没见!听说你去郡上考了举人。怎么样?可考上了?”
乔康年闻言,斯文的脸上顿时怒意横生,“鸡鸣狗盗之辈!考上了都被抢了!”
伙计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赵家公子偷偷调换了你的卷子?可是真的?”
乔康年捏紧了拳头,“他亲口所说,还能有假?可恨这些鼠窃狗偷之人,仗着有些银子了不得!便拿我们做了垫脚石!”
“嗐!谁叫他们有钱呢!都是些惹不起的大爷。咱们这些人,哪里斗得过他们呀。”伙计笑着安慰他,“你学识出众,能考上一次就能考上两次。大不了三年之后再考一次罢了。”
说着,他抽出一张油纸来,将砒霜包裹完好,“还是老用法。兑点水,放到屋角各处耗子容易出现的地方。话说你家耗子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