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0494反杀（第1页）

毁灭天地的中心点，那个一直低垂着头，气息萎靡到极点的青袍人米梦枕……

在这一瞬间，他猛然抬起了头！

苍白的面容上。

没有绝望。

没有恐惧。

唯有……

一以贯之的平静。

那是一种毫无波动的、一切尽在计算和掌握之中的平静。

他双眸之中。

原本已经极尽黯淡的火焰，骤然间熊熊燃烧！

那不再是普通的火焰。

而是最纯粹、最原始、最炽烈的大日琉璃真火！

如同两颗浓缩的恒星。

在他眼中炸裂。

他那本已如同干枯泉眼、榨不出一丝圣力的身。。。。。。

风从龙刀峰顶吹过，带着雪粒与蓝叶的低语，一路向南。那片落在“言盟殿”案头的蓝叶，在沈知微的名字被念出的刹那，轻轻翻了个身，叶脉中的“说”字如呼吸般明灭一次，随即碎成光点，消散在晨光里。

议政使合上卷宗，声音沉稳：“此案定谳：净言令为逆天悖人之律，主谋者已伏诛，然余党未清，真相仍需追索。”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百位“述者”，这些人来自九州四极，有农夫、渔妇、盲童、老兵，皆因一句真话而被推举至此。他们不掌兵，不执权杖，只握笔、执笛、捧石片，以记忆为法，以良知为尺。

“下一个陈情案，”议政使翻开新卷，“是关于‘铁喉营’三百死士的埋名之冤。”

殿外，阳光洒落，忆辉灯渐次熄灭。唯有那支断笛，依旧微微发烫。

与此同时，西北荒原的废弃驿站中，沙尘退去，露出陶罐全貌。那根枯笛在风中又颤了一次，这一次，它不再只是嗡响，而是发出一个完整的音符??短促、清亮，像是一声叩门。

风托着这声音，穿沙越岭，越过干涸的河床与倒塌的烽燧，直抵一座隐于黄雾中的黑塔。塔名“噤楼”，曾是净言令最北的监察中枢，如今早已荒废，唯有一口铜铃悬于塔顶，锈迹斑斑，却从未坠落。

音符撞上铜铃，铃身竟轻轻一震。

紧接着，铃舌自行摆动，发出第一声鸣响。

“当??”

声音不大，却如针刺入大地。方圆十里内，埋在沙下的骸骨纷纷泛起幽蓝微光。那些曾被割舌、剜耳、灌铅的游方说书人，他们的骨节间竟生出细藤，蜿蜒而出，缠绕塔基。一夜之间，整座噤楼被忆言藤蔓包裹，塔顶铜铃高悬，每响一声，便有一段失传的讲古从风中浮现：

“……那年大旱，县令不开仓，百姓跪求三日。有个孩子站出来，说‘你们吃肉，我们吃土’。话音未落，舌头已被剪下……”

声音回荡，黄沙翻涌，仿佛大地在翻身。

而在东岭书院旧址，盲女盘坐于残碑前，手中木笛仍在发热。她不知自己为何今日总听见异声，仿佛有人在很远的地方，用同样的调子吹奏《无言录》开篇曲。她试着回应，指尖轻按笛孔，吹出一段旋律。

笛声出口，山林骤静。

紧接着，远处传来回音??不是鸟鸣，不是风啸，是另一支笛在应和。

盲女猛然睁眼，虽目不能视，心却如雷击：“你……你还活着？”

那回音断续而弱，像是从地底传来，又似隔世重逢的叹息。她颤抖着起身，循声而去，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柔软，忆言藤自裂缝中钻出，缠绕她的足踝，仿佛在引路。

她走了三天三夜，直到抵达一处深谷。谷底有一口古井，井壁刻满密文，皆为失传的禁语。井口覆盖着一块巨石，上书四个血字：“言出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