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不再看狼狈的阿鲁,目光扫向战场,厉声喝道:“都住手!日逐王长子阿鲁已被生擒!”
这声断喝,让原本疯狂冲击城门、与守军殊死搏杀的匈奴骑兵,攻势猛地一滞。
无数道目光循着声音的来源,惊疑不定地投了过来,见他们那位素来勇猛善战的阿鲁王子,此刻竟竟被那名浑身浴血的女将踩在脚下!
匈奴原本凶悍的攻势肉眼可见地迟缓起来,许多骑兵勒住战马,茫然失措地看向主将之子被擒的方向。
沈歌视线扫过前方黑压压的匈奴骑兵,声音狠狠传入每一个胡骑的耳中:“尔等胡虏听好了!”
“阿鲁在我手中!若再敢向前一步,冲击敕川……”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我立刻斩了他的头颅!让他血溅当场,尸骨无存!”
战场安静了不少,匈奴大军的阵型彻底乱了。靠近沈歌方向的骑兵下意识地勒马后退,冲击城门的部队也陷入了混乱,攻势完全停滞。
无数匈奴大军回头看向阵后并未亲自上阵的日逐王兀术孤涂。
只见到兀术孤涂只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阿鲁。
随着后方一斥候驾马狂奔来到兀术孤涂身侧,不知道说了什么,兀术孤涂紧锁眉头,只冲着沈歌大喊了一句:“莫伤我儿!我军可以暂退六十里,休战一日,交还我儿!”
沈歌弯刀紧紧抵着阿鲁的脖颈,“我要用他,换一人!”
“将军要换谁?”兀术孤涂眉头紧皱,冰冷的目光盯向沈歌。
“把你们那位巫女留下!再让其他匈奴大军皆退六十里,休战一日后,我就放了阿鲁!”
“巫女?”日逐王看向了后方还在跳舞祈福的萨满乌雅,那是他们黑头山的神明,是祥瑞,是他的深爱……
“将军也需放了巫女!”兀术孤涂声音嘹亮,传进了沈歌的耳朵。
“可以!”
沈歌提起阿鲁的衣领,将他揪起,弯刀架在其脖颈处,仿佛只要一刀就可以要了这人小命。
匈奴后阵响起了带着一丝凄惶的号角声,那是撤退的命令。
城门内,原本战了一整日,压力巨大的敕川守军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先是难以置信的愣住,随即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退了!胡贼竟然退了!”
“沈将军威武!生擒敌酋!”
“天佑我城!”
有两名将士在沈歌指挥下如狼般扑了上来,用浸过水的牛皮绳将沈歌手中的阿鲁捆得结结实实,像拖了条死狗一样将他从沈歌脚下拖开。
沈歌看向远处,只见拥抱了那巫女之后的兀术孤涂正和那位巫女涕泪横流,依依不舍,似乎将要面临的是一场生离死别。
让她不解的是,匈奴军倒是退的很快,仿佛还要赶往下一场战斗一般。
沈歌知晓,如日逐王那般狡诈之人,哪怕是退了六十里,也会有杀个回马枪的可能,他们无法放松下来,对于阿鲁和巫女的看守也要更加严密!
“如今,我们还是需要加快修复城门,以备不时之需。”诸葛瑾指了指城门位置。“此次,若非摄政王之计,恐怕日逐王不会轻易退去,但是待到他发现缘由,以他的脾性,说不定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摄政王?”
硝烟暂落后的敕川中帐之内,未脱盔甲,满身血迹,发丝凌乱的沈歌看向了一身淡雅素袍的裴谳。
“殿下做了什么?”
“派了五百亲卫,去烧了匈奴粮草辎重。”裴谳语气平缓,仿佛做了一件十分习以为常的事一样。
“五百亲卫?”沈歌紧锁眉头,“所有亲卫全派去了?”
“本就是偷袭,自然是……咳,人越少越好,便于躲藏。”裴谳虚弱说道,“我的轻骑亲卫就是最好的人选。”
“把那巫女给我带上来!”沈歌对着帐外喊了一声。
裴谳诧异地看着沈歌,如今他已没了亲卫,只剩移山填海跟在身侧,于帐内只听闻沈歌生擒日逐王之子阿鲁的事迹,却不曾想,她竟然将巫女也一并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