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巡从第四封起,就莫名习惯于仔仔细细反复看过老先生说的每一句话。
他最初在愣怔后,想过不会有这么相似的事,直到老先生以表面抱怨,实则暗含夸耀的语气谈及自己那只,虽然顽皮,但听教又聪敏的小猫时,容巡开始有了隐约的推想,那是小黑猫。
他看着信件中的小黑猫慢慢成长,老先生以待亲子一般抚育教养小黑猫。
老先生最后寄来的一封信件,当时容巡并不知道是最后一封。
老人信中说他遇见了一个一见如故的年轻人,在笨拙地试着照顾他,那一封信没有提到小猫。
他当时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可是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晚了。
景家甚至是在,一切已尘埃落定后,才知道他们这个倔犟至极的,让人尊敬的祖辈已经一个人在东城离去。
容巡看了最后一页信纸许久,将它安放收起。绵密的,只是闭着眼,就仿佛能回想的伤感让他不愿再看那封信件。
他想过询问,但去往东城返回的人没有听说老人宠物的消息。他想到是否小黑猫也在之前就已经到了年岁,在状似平常地接受后,没有再次询问。
直到他听说老人有一个名下的年轻人,依旧留在东城。
他才忽然间意识到,某个曾一闪而过,但他的理性下意识否决的可能性。
他想回去见一次他的小毛团。
容巡以如常的,但并非征询意见的语气告知父母辈,他将去东城的时候,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阻拦,反而看上去早有所料,平静接受了。
“去吧,我们知道的,你总会做出这个决定。”母亲柔和地笑道。
过去他们向来遵从理性,卓然到即使是他们都心生赞叹的儿子第一次表现出了那么强烈的意愿,而他们却因为种种情形恝然置之。
容巡点了下头,然后就此离开。
有一个过分平衡理智的自己一直在束缚着他,或者说,大多数时候,而他从来没有为超出控制的时刻做出的决定后悔过。
这一次也是。
他来找他的小黑猫,而他也找到了。
可他又不愿小黑猫知晓。
——该怎么告诉他呢?
从第一次见起,他就想带他回家,一直系念到这么多年之后?
——会吓跑吗?可是已经晚了。
容巡看着脸侧微微泛红,却悄悄往他的方向蹭了一步的少年,冷淡的声线道。
“你做我的猫,
或者我做你的人类。
我们之间,没有第三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