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出使其他国家的时候因为嫖娼被抓,这种经历还是比较罕见的。
时子安和于诗兰公主当初在古珲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算小。
没能一下子认出时子安来,还是因为他已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长开了一些,和记忆里那个小孩看起来差别有点大。
“我记得你。”赫尔连略微动了动,算是坐直了一些,表示自己对于眼前的人的重视,“找我有何贵干?”
比起时子安,他更熟悉他身后的孔玉成和林屿,这两人都是担任过帝国之星队长的人物。
“就是来看看你,毕竟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时子安笑了笑,说道。
赫尔连抬起眼睛,盯着面前少年的脸。
他也已经是四十多岁了,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磋磨和半个月的围困,现在的赫尔连和时子安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高大男人也有一定差距。
“其实,我没想过你会为了古珲运河回归的事情做到这种地步。”时子安低声道,“这么大胆又激烈的政策,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方法应付金泰呢。”
赫尔连懒懒地应了一声,算是对时子安这句话的肯定。
他抬眼看着屋顶的花纹,低声道:“我要是有什么方法应付金泰,古珲也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跟你过去的行为不太相符。”时子安又问道。
这是他困惑了好久的事情,他想不通赫尔连为什么会这样做。
没人能理解赫尔连这行为的用意,他不像是卧薪尝胆,更不像是个卖国贼。
毕竟他敢为了运河回归的事情硬刚金泰,以至于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但他杀了莫特利总统又是真的。
这一次,金泰能够挑起古珲的政变,就是因为赫尔连的民望实在是太低,很多人因为他和莫特利总统的事情对他极度不满。
“为什么?”赫尔连挑了下眉,终于给了时子安一个比较明显的反应,“想做就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话说得似乎被金泰现在堵在这里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一样,听起来倒是潇洒。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毕竟人是很复杂的动物,贪图享乐铲除异己是真,用命维护运河回归也是真,两种行为都出自他的本心。
时子安看着赫尔头顶多出来的那些白头发,问道:“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赫尔连嗤笑了一声,百无聊赖地说道,“躲不下去了就只能投降呗。”
时子安看了一眼他房间里的保镖。
赫尔连有少量人手在这里保护他,不过现在一起被关在这里面半个月,一个个也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赫尔连看着自己眼前这名年轻的少校,看着他带着少年气的脸,身子朝前凑了凑,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来找我问这种问题?你很关心这些吗?”
时子安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专门来问这个问题,但是面对这样的赫尔连,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或许是因为对你们古珲的民众有些感同身受,所以总是对你们这边的事情比较关心。”
赫尔连却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男人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感同身受?”
“你一个把机甲开到我们总统府附近的六国联合人,跟我说和我们古珲人民感同身受?”
时子安就有些沉默。
赫尔连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说什么,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跟外人聊聊天了,时子安能来其实对于他而言也挺好的,最起码让他的精神状态放松了不少。
赫尔连也知道自己的坚守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古珲救不了自己了,没有人能救自己。
眼前六国联合的人,也只不过是看着自己被抓捕罢了。
赫尔连的眼神从时子安身上移开,落在孔玉成和林屿身上。
此刻孔玉成还坐在沙发上,林屿可能是觉得无聊,站在走廊上朝下望着。
“不过其实我有件事也想问问你。”赫尔连凑近了时子安的脸,低声说道。
他离得有点太近了,已经越过了半米的安全距离,时子安的身体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靠了一点,手臂上的金属外骨骼下意识地激发开,银色的金属条在作战服底下贴着肌肉的线条微微活动。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种杀意……从进门开始,”赫尔连盯着少年纯黑的眼睛,缓声问道,“你想杀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房间都变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