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苏仁盯着顶上的房梁,仿佛要把屋顶看出个洞来。
孙小山吹灭蜡烛走过来,好笑道:“又不是多大的事,用得着愁成这样?”
苏仁翻身坐起来,“你说咱把家里的田赁出去怎么样?”
“你想好了?”
“那我们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小的自个儿去府县吧,要是让人欺负了怎么办?”
孙小山笑,“我也担心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惹着什么人,咱俩在还能帮着些。再说了府县花销大,咱们现在在村里日子过的是不错,但和府县那也是没法比的。”
苏仁点头,严肃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光想家里几亩田了。”
顿了顿,他又道:“把咱们要是去府县能干点啥呢?”
“还能干啥,自然是老本行了,你有手艺还怕吃不上饭?”
“说的对,我看李木匠他们在镇上生意很不错,想来去了府县应当也不愁卖。”
“可不是?”
苏仁心下定了不少,“咱们在村里住了大半辈子了,突然要去府县还真有些忐忑呢。”
孙小山点头,“是啊,不过旁人想要你这份忐忑可还没有呢,别说咱们几个村子了,就是镇上,这些年出了几个秀才?人家羡慕咱们还来不及呢。”
苏仁笑眯眯应了一声,“是这个理儿。”
“成了,不早了快睡吧,明儿你还要去镇上呢。”
“嗯。”
另一边,秦子楚和苏小寒也还没睡。
“相公,你说爹和阿爹会和我们一块儿去府县吗?”
秦子楚摇头,“我也不晓得,不过他们心疼咱们,这会儿怕是纠结着呢。”
“是啊,他们肯定舍不下这么多田的,都忙活了大半辈子了,即便赁出去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庄稼人视田地如性命一般,甚至比性命还贵重。
赁出去万一给人种坏了那不得心疼死。
“没事的相公,就算爹和阿爹不去,我也能照顾好你的。”
秦子楚笑,“我们是夫妻,得互相照顾啊,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他早就盘算过去府县后的生活,那边开销大,什么都得花银子,他总不能让小寒和他一块儿去吃苦。
这回院试他考中的是第三名,作为廪生官府每月给发放六斗廪米,每年还有四两银子的补助。
要是不够的话他还可以去给人家考生做保举,虽然这事儿有风险,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当然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最好一回就中举,这是最省钱的方式。
乡试三年一次,秦子楚穿过来那年刚巧举行过一轮乡试,算算时间,下次乡试就在明年八月。
也算他运气好,几次考试安排的顺顺当当,可以说天时地利他已经占了。
苏小寒有点沮丧,“相公读书已经很累了,还是我照顾相公吧,左右去了府县我也不晓得干些什么。”
“你忘了《农事录》了吗,里头好多药材的习性功效还模糊着呢,小寒不想继续研究么?”
“去府县研究吗?”
“对啊,府县虽说不像咱们村里,走出去就是田啊埂的,但府县有山啊,边上还有江呢,还有药材铺子,不是更方便吗?要是小寒能把药材种出来说不定还能卖给他们呢。”
苏小寒越听眼睛越亮。
第二天孙小山就把两人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了秦子楚。
“去了府县看看开间木匠铺子,你们爹有手艺不怕没饭吃。”
秦子楚心下感动,这结果他其实并不觉得惊讶,但两位爹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可见对他的关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