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喜欢白占人便宜,我按市面租房价算了下,兰姨在你家住的这段日子当我们租的,还有你总为阿婆跑前跑后也不容易,我一起给你九万。”
崭新的银行卡反射出路灯刺眼的白光,车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林嘉木并未察觉异样,把卡往他那里送了送:“没密码。”
“这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陆见山的语气很平静,“林嘉木,我们之间算得清吗?”
这话落进林嘉木耳里,自动翻译成:林嘉木,你还的清吗?
“你要嫌不够……我再……”
陆见山质问:“这是钱的事吗?”
不是钱的事,那就是情的事。
任何事,沾上情字,那就理不清。
“陆见山,十年前我已经说了我们断了,分手了,没关系了。”林嘉木自己都没注意到她陡增的音量,“我没让你帮我照顾兰姨和阿婆,从头到尾我都没求你帮我,更没求你帮我家里人!”
陆见山表情僵了一瞬。
半秒后。
像是自嘲,陆见山说:“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林嘉木大声咆哮,“你就是自作多情,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地对我好,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
“停车!”她拼命去拉车门,拉不动,便冲陆见山吼,“我要下车!”
恰逢红灯,陆见山急踩刹车停在路口,林嘉木眼疾手快,摁开车锁立即推门下车。
“林嘉木!”
“林嘉木你回来!”
她不想听,不想听到陆见山的声音,先是疾走,随后小跑起来。
林嘉木本不想这么失态的。
这跟陆见山没关系。
是她控制不住。
是这么多天积压的情绪找到了一个裂缝,迫不及待想要齐齐迸发。
雨水像是带着冰碴子,吭哧吭哧往脸上砸,浇湿了头发,打湿了衣衫。
心脏一抽一抽的,每呼吸一次,牵引着心脏深处阵阵发痛。
好冷。
好痛。
林嘉木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过得这么艰难。
母亲早早离世,爸爸在监狱里,九岁那年像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被丢在雪地里。
身上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每个关节像是被涂了强力胶水一样难以动弹。
兰吉乡的冬天真冷啊,她以为自己就要被冻死了,最后是兰姨把她带回了家。
跟着阿婆和兰姨,认识了陆见山,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偏大舅撞死了人,家里赔不起钱,要拿她去换钱。
别人犯的错,要她去偿。
没天理!
可。
阿婆和兰姨养大了她。
牺牲她,去救阿婆的儿子、兰姨的哥哥,显得那样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