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留行没办法,只得嗯了一声说:“有事?”
“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看看你睡了没有~”柳善因勾着脑袋趴在床边看向昏黄里那张俊俏的脸,她很奇怪为何塞外的风沙没有蚀刻他的脸,眼前人与黝黑的阿兄不同。
他很白,是那种怎么也晒不透的白。
“……”
赵留行闭眼无言,却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等到睁眼瞧见床帐里探出的脑袋,他便顺手将人按了回去,“没事就睡觉,不若小家伙醒了想睡也没得睡了。”
柳善因懵着脑袋被人塞回床帐,没恼没气。她在赵留行重新合眼后,又从里头钻了出来小声絮叨:“赵赵夫君?”
赵留行无奈翻身背了过去,“你又怎的?”
柳善因瞧眼前人应了声,终是说了心里话,“过几日就是上巳了,今日在郑家两口子面前还好说,因为九郎兄与嫂嫂都是很好的人,但你真的有把握在那些人面前演戏吗?”
原来女郎睡不着,就是在想这事啊。
赵留行睁开眼,他没去看柳善因充满忧虑的眼,而是望向了半开的窗。他从窗里瞧见天外星斗灿灿,异常平静地开口:“自然。你到时只管在我身边配合便好,有我在那些人没什么好怕。”
柳善因茫茫然望向赵留行,全然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底气。
可赵留行自诩已从郑家学成归来,但至于究竟学了些什么,到了上巳自见分晓。
这会儿子他要睡觉。
赵留行正声冲柳善因:“躺回去,闭眼睡觉。”
不料,怕什么来什么,他前脚刚重新掖好被角,小家伙后脚就哭了起来。柳善因即刻起身往帐外钻,却听床前人与之开口道:“正巧,反正你也睡不着,前半夜你先忙,后半夜再换我来。”
柳善因闻言惑然愣在床边,他今日是怎的?怎么想着主动帮忙?-
上巳那天早上,凤南早早便带着侯府的马车赶来候着。
长夏邀她进去等,她偏领着一众侍者在人来人往的府门外扎眼站着。为的就是叫王城的人都瞧瞧,赵留行身后不单是他赵家,还有姜家。亦是警告赵家做事收敛些,莫要不把侯府放在眼里。
当然,此番不止是凤南自己的主意,也是侯夫人亲自授的意。
不若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府外声势浩大,府内赵留行侧身靠门,看柳善因叼着只咬了一口的菜包着急忙慌,忍不住单臂拦了她向外的脚步,“你把菜包吃完再走也不迟,急个什么?”
柳善因低头行路,撞上赵留行壮实的手臂,差点没被卡得背过气去。她接着落下的菜包,焦急道:“啊?不是说车都来了吗?总不能叫人家等着吧,我拿着路上吃也可以呀。”
柳善因说罢弯腰就打算从赵留行的腋下溜走,却被其拎着领子无情送回了桌前,“等着就等着。你给我坐下,好好吃。”
柳善因拧不过赵留行,只得边啃菜包,边回眸看,“让人家等着真的没关系吗?咱们可别迟到了。”
赵留行摇头解释道:“赴会的时间还没到,是他们来早了。”
柳善因听他这么说总算放了心,当她垂头看向桌案上剩余的羹汤,又眯眼笑着跟赵留行请求,“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我们迟了,那既然还早…我能不能再喝碗豆腐汤?”
“……”
真行,大清早的胃口就这么好。
赵留行面上瞧着蹙眉不愿,手里的动作却是一下没停。
而后将盛好的豆腐汤递向柳善因,他与眼前人嘱咐了一句,“最后一碗,把东西吃完再往前院,我到乳娘那抱孩子去。”便跨出了门-
前院碰头,时候不早不晚。
赵留行自前几日学会了抱孩子,有事没事就拿小家伙练手,弄得如今小家伙瞧见他也不怕了,有时候还会要他抱,他这身上也是愈发有为父之人的光辉了。
柳善因今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瞧着是把自己最贵的衣裳给换了上。
赵留行抱着孩子瞧见她,张口便问:“吃好了?”
柳善因抿嘴一笑,没回答。
长夏这时从西边过来相送,瞅着柳善因就是一顿夸,“夫人今天仪态万千,光彩照人,好看得很。就是九重天上的神女,也不及夫人半分呢!”
她说完转头又看了赵留行一眼。
赵留行以为她今日改性,要连带着将自己一块夸,嘴里总算能说些好话。谁成想,长夏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转头就又跟柳善因眯眼笑说:“今日天光正好,夫人到柳堤好好赏春逛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