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平儿摁下了。
她在心底苦笑:自己当真是昏了头,竟会觉得这个杀伐决断的当家奶奶柔弱。
不过
望向炕上安睡的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犹豫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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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夕阳西斜,
贾琏踏着夕阳回了荣国府。
他虽然喝了些酒,但神思却异常清明。
若是往日,宴席散后,定要去寻几个相熟的友人,在勾栏巷里彻夜欢饮,或是悄悄钻入某个外宅的小院。。。。。。可如今不同了。
一是贾玌早已告诫过他:二哥若想日后有所作为,要便是自律。
如今想来,那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刀,剜得他脊背凉;
毕竟事关自己的仕途,况且自家那个兄弟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二是
想到府中那位已有身孕的夫人,贾琏脚步略缓,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柔和的愧意。
——她虽霸道强势,可毕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更是自己的正头夫人。
更何况这几日见她面色总不大好,自己身为丈夫,自当多顾念些。
这般想着,贾琏已经走入了自家小院。
刚进院子,便见廊下静悄悄的,几个丫鬟婆子都不在跟前。
贾琏眉头微皱,正想着凤姐儿不在房中,却忽听屋内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像是有人在翻动抽屉,又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
他心头一紧,放轻脚步走近,缓缓推开门缝。
推开门缝望去,只见屋内烛火微弱,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从他那口紫檀木匣中取出什么东西来。
是。。。。。。平儿!
只见她将那物件小心藏入袖中,转身欲走,却不料对上贾琏一双冷峻的眼睛,登时被吓得浑身一震,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二。。。。。。二爷!
贾琏面色阴沉地踏入屋内,随手掩上门:你在干什么?
平儿脸色煞白,嘴唇微微抖:我。。。。。。我只是来给二奶奶取些安神的香料
撒谎!贾琏冷哼一声,那紫檀木匣装的是我的私物,几时放起香料来了?!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攥住平儿的手腕,用力一抖——
一枚青玉印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幽光。
贾琏冷笑一声,眼神锐利:“怎么?现在倒学会偷我的印了?你是打算替谁办事?”
平儿急得脸色通红,想要辩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仍是咬着唇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