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迟金秋时节,我便会回这天聋地哑谷,等候小友驱策。”他的语气、姿态放的很低。
张承逸反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哈?这么着急就要走?”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一切准备就绪,自是出发之时。”无崖子拱了拱手,道:“小友,星河便拜托你了。”
“再会。”说罢,他潇洒离去。
小词一套套的啊。
张承逸嘀咕着,看向旁边眼巴巴的苏星河,张开手掌做拒绝状,道:“别看着我啊,我也准备出发南下了。”
“嗯,下午就走。”他补充道。
苏星河推金山倒玉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三个磕了响头,道:“还望张大爷能给老、老奴一个机会鞍前马后。”
他这老头能足足守着全身瘫痪的师父三十年,装聋作哑三十年,小说里即将被丁春秋杀死时,心中想的、念的也是师父可能难逃毒手,孝心天下少有。
一月前,知晓张承逸对师父有再造之恩,自己又对恩人出手,当场就要自杀。
被救下之后情绪激动不已,无崖子做主,他直接卖身为奴了,甘愿要给恩人当牛做马。
张承逸当时真不好拒绝,难道眼睁睁看着人家自杀?被无崖子哄了几句,他便稀里糊涂多了个家仆。
挺无厘头的,一个身无长物的猎户,家仆是江湖闻名的聋哑老人。
最麻烦的还不是苏星河,是苏星河那八个弟子。
函谷八友那八个人完全和师父一个德行,前些日子收到师父的信,陆陆续续全都跑回天聋地哑谷来,按理说全是杂学上的专家,多少有点骨气。
可偏偏孝字洗脑,听闻师父去当别人的家奴,便争先恐后的要为张承逸卖命。
无崖子见他烦不胜烦,便让函谷八友离开天聋地哑谷,结果他们八个结伴住在外面的竹林了,老六冯阿三是个能工巧匠,几天时间把屋子搞定,八个人在竹林里自己玩自己的,时不时来探望师父、祖师和恩人。
明明是荒郊野外,过得竟是怡然自乐。
张承逸要一个人走的话,悬崖峭壁也是如履平地,根本没人能追着他跑,无崖子都不行,但是带着苏星河,怕不是周围又要多上八个跟屁虫。
“张大爷武功绝世,可世上总有些腌臜事需要人来处理,请张大爷给老奴一个捧靴奉酒的机会。”
苏星河见他没有反应,哀求着又是咚咚咚磕了几下头。
这地上虽没有水泥、柏油,却也是夯实的土块,结结实实的磕头,没几下便见血了。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轴呢。”张承逸叹了口气,“行行行,你跟着就跟着吧,正好我也不急,咱们坐马车下江南。”
“去苏州城凑凑热闹。”
反正多个仆人,他是享受的那个,心里别扭归别扭,接受这个事实,也是奇怪的带感啊。
“是。”苏星河从地上起身,恭恭敬敬道:“老奴这便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