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涯敢问阁老,我东南黎元,本就穷苦艰难,岂有大船做东出海?”
“东涯再问阁老,国家海禁百年,三帆以上船只不可下海,未曾禁百姓渔船出海捕鱼,如何夺百姓之利?”
“东涯更为不知,我东南商船载货出海,货通西洋,得利者究竟又是何许人也?”
“阁老,敢问在列位心中,我东南黎元百姓,又究竟是何许人也!”
“是那面朝黄土背朝天、汗如雨下的农夫老朽,还是居华舍、食精露、出豪车、入丝竹之辈?”
此刻。
翁万达将压在心中多年的问题一并问出。
而这也是他和面前这些人的不同之处。
这些人已经忘了东南黎元百姓究竟是哪些人。
他们只觉得,他们这些人才能代表东南子民。
那东南那些居土屋、足无靴、子无学、女卖身的人,又算是什么?
吕本面色剧变,满脸阴沉一片。
闻渊更是怒不可止,沉声呵斥道:“翁仁夫!你便是这般说话的?!”
翁万达看向对方,多年边陲经历,让他有着多了一副读书辈不曾有的狼顾鹰视,摄人心魄:“闻尚书!民非民,臣非臣,国家岂可长安!”
是日。
吏部尚书自少保府甩袖怒目而去。
内阁辅臣吕本面色铁青,哀叹连连,扫兴离别。
同一日。
莱州府满天阴云。
胶州城自正午起,便是黑云压城城欲摧,风雨欲来之象。
当莱州知府张祥抬着知府依仗,行至城北三十里处,未见胶州来人迎接。
再至城外十里长亭处,亦不见地方官府出城迎接。
至城门下。
只见胶州胥吏发放米粮,赈济百姓。
入得城中,便见土木大行,工匠皆往州仓重建。
自己这是不受胶州待见了?
张祥压着心中的怒火,快马加鞭,催促依仗急行,终于是赶到了胶州知州衙门。
“来者何人!”
方一下马,正欲登上衙前台阶。
张祥便被两名身着劲服的锦衣卫官兵持刀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