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静姝住东边,赵雪梨寝宫则在西边,下人们为了区分,便按了东西娘娘来唤。
下人这话一落,宋晏辞愈加怒不可遏,“让他们——”
裴霁云走过去,适时出声,“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温和极了,好似最真的关切。
关静姝克制地将目光落在瑶琳玉树,霁月风光的青年身上,道:“裴大人。”
裴霁云颔首,“见过娘娘。”
关静姝抿了抿唇,没有过多言语。
赵雪梨这时候也走到殿门口了,她眼珠子往里面一转,脸色登时煞白不已。
空中静静沉浮着一股血腥气,凌乱不堪的地上倒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婢女,她样貌一般,面上生着块黑斑,此时像是还没死透,睁着眼睛,捂住脖子一直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
赵雪梨被吓得差点尖叫了起来。
宋晏辞现在亦是狼狈,他头发散乱着,同样衣裳凌乱,似乎浑身无力地支在椅子上,可他那双凤眼却是亮极了,像烧着两股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冲天火气。
“裴霁云!你敢算计我!?”
赵雪梨以为裴霁云会不甚其解地装糊涂,可他却是不甚在意地说:“殿下宠幸自己选中的女人,怎么能说是被我算计了呢?”
‘自己挑中的女人?’
是宋晏辞挑给裴霁云乱性的?结果却自己宠幸了?
不管是否如此,令令雪梨不明白的是,宋晏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因为睡了个女人就动怒成这般模样?
这个女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宋晏辞简直是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他看到缩头缩尾的赵雪梨,恼怒愈加攀升,“赵雪梨!你又背叛我!你怎么敢!”
赵雪梨确实小小地背叛了他一下,可她只是将下药一事告诉了表兄而已,又没实质性地做出什么,实在是对他这幅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感到费解。
尽管心中生疑,可雪梨还是连忙辩驳道:“殿下,您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宋晏辞气得扬手砸了桌上瓷瓶,厉声道:“你还在装傻!真当本皇子好糊弄吗?”
赵雪梨看着四分五裂的瓷瓶,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处境有些艰难了起来。
裴霁云缓缓道:“殿下,臣读过些医术,得了花柳病最好不要动怒,否则肝郁气滞,不利病情。”
他这句话一落下,周遭刹那间安静极了。
关静姝自来贞静,没什么太大情绪起伏的脸蛋此时显现出明显的惊愕,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晏辞。
赵雪梨也是目瞪口呆。
宋晏辞眼睛都红了,“闭嘴!闭嘴!本皇子没碰过她,怎么可能会得病?”
他被下了药,醒来时,这女子浑身赤裸躺他怀中,两个人都一身青紫,宋晏辞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碰了她。
裴霁云轻轻叹气,“殿下,不可讳疾忌医啊。”
嘴上是如此说,他漆黑的眼眸却凉薄冷漠极了。
第78章干涉
这位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确实身患花柳病,已经非常严重了。
宋晏辞让赵雪梨给裴霁云用的药很烈,寻常男子都会难以忍受,想要疏解。
他明明是将这女子安排在了雪梨寝殿附近,只要雪梨一得手,定让裴霁云今日声名命尽毁
宋晏辞甚至特意邀了诸多人宴饮,就等着看裴霁云笑话,酒宴之上,也没怎么进食,只在却之不恭下饮过一杯酒,可之后,便觉身体不对劲,寻了由头起身便走。
□□焚身在宋晏辞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之前因着宋则对姜依的痴迷,他引以为戒,面上来者不拒,实则视女人为洪水猛兽,一个都不碰,就怕沦为宋则裴靖安之流,宛如中了邪,为了个女人到处发疯发狂。
但是现在他贵为皇子,又娶了妻,找个婢女疏解倒是可以,他总不会下贱得睡过后对着一个宫婢如痴如狂罢?
宋晏辞中了这种下三滥的招,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赵雪梨,一定是她那边出了纰漏,才导致自己被裴霁云反将一军,心里憋着的那股火不由越烧越旺。
他本来是要随意寻个宫女泄欲的,可心中恼怒,脚步却是不自觉向西边去了。
这一切全怪赵雪梨,他拿她疏解也是理所应当,并不算违了当初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