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什么了吗?”
数秒的沉默后,纪时愿又说:“沈确,你知道你身上最可恨的点是什么吗?”
“你这人太喜欢算计,太喜欢把人的情感当作可以论斤称卖的货物,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这不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
沈确不想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但纪时愿没给他机会打断,兀自往下说:“我记得之前说过的,你总是用为了我好的名义处处裹挟我的思想,就像你在生日那天放我鸽子,却又不肯告诉我真相那样,还有在对待周自珩的态度上……”
“我真的很讨厌,每回你这么做,都会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具备独立思想的人,而是被你操控的提线木偶。说白了,这种好听的由头,不过是你用来掩盖你骨子里自私自利的手段……”
最后是一句一针见血的总结:“你根本就不懂尊重我。”
沈确垂在腿侧的双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凸得瘆人。
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压抑,这种时候,谁先开口,或许谁就不至于落入下风。
纪时愿已经忘了要跟他较劲的初衷,这会只想顺着烦闷和恼怒挖开的口子,把心底的想法一股脑倾倒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这段时间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吗?”
“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我一直认为不可能、也不太敢承认的事。”
眼角有泪沁出,她抬手胡乱抹开,“沈确,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从很早以前就是了。可你为什么总在用你讨厌的脾气,一步步地推开我?”
第44章44“我要跟你离婚。”
这次新闻闹得实在大,得到高层暗示后,剧组临时决定放一周假,等到事情不了了,才重新投入拍摄状态。
再次开机后的气氛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诡云谲,不少人看南意的眼神变了味。
南意像毫无察觉,对待剧组工作人员的态度和之前别无二样,无其他行程时,每天也都是拍摄地、酒店两头跑。
纪时愿抽空去了趟片场,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正拿着剧本背词的南意身前,“你今天几点能下戏啊?”
熟稔的口吻,听得周围几人纷纷露出困惑的神情,随即想当然地认定这两人私下交情匪浅。
南意估算了下时间,“大概还要两小时。”
“行,那我等你。”
南意笑着问:“又想喝酒了?”
纪时愿眨巴眨巴眼睛,“我都已经快一礼拜没喝过了,还不准我馋它?”
两个人去的还是之前那家酒馆,抿了一小杯果酒后,南意开门见山地问:“热搜是你帮我压下的?”
纪时愿点头,“不过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那些词条挂着碍眼,才会叫人压下。”
南意看破不说破,回了句“谢谢”。
纪时愿点了两瓶不同口味的果酒,结款后正要放下手机,微信噔噔个没完,她点开,一条没回,掐灭屏幕前调成静音,啪的一声,重重反扣在桌面上。
南意觑着她阴沉的脸色,“发生什么事了?”
“前几天和沈三大吵了一架,结果这狗男人现在才想到来求和,用的还是那种‘你不原谅我,就是你不识抬举’的语气……一天天的,真就跟有什么大病似的。”
“因为什么吵架?”南意并不强求能听到对方的回应,却在纪时愿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琢磨出了答案,“因为我?”
纪时愿从沈确高高在上的说教里,挑出重点复述了遍。
南意毫不拐弯抹角,“沈公子说得也没错,一开始我是抱着其他目的接近的你。”
纪时愿满不在乎地回:“我知道啊,但既然我默许了,就说明我也想从你身上捞到点什么。”
南意听乐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身上还有纪大小姐需要的东西?”
纪时愿举起酒杯,“我喜欢喝酒,不是因为我多喜欢酒的味道,而是在我看来,酒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放纵,喝下它的一瞬间,我能感觉自己是完全自由的。就像你一样,可能在你自己看来,你身上一贫如洗,但每次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能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状态,甚至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不屈不挠的强大生命力。”
人的磁场很奇妙,有些人不管怎么努力、相互适应配合,都玩不到一块,有些人却能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达成一见如故的默契。
对她而言,南意就是这样的存在。
“当然最重要的事,你是极少数知道我和沈确结婚后,不叫我纪太太,而是纪小姐的人。”
正说着,纪时愿余光打眼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人很清瘦,看着将近一米七,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盖住大半张脸。
南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很快认出对方是谁,纪时愿也在这时有了猜测,压着声音求证:“薛今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