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别鹤只觉得现在自己在和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对话,他倍感荒谬地笑了一声,随后抬抬下巴示意人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一,我怕黑,这你是知道的。”
沈见山伸出一根手指,“因为我很怕黑,如果自己一个人,会睡得很不安稳。”
这的确是不掺假的实话,因为晚上会一直睡不着,沈见山索性靠服用安眠药入睡。
闻言,裴别鹤有一瞬间顿了一顿,随即和颜悦色地笑道:
“可是你可以开着灯睡觉,我猜测在我不在时,你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开着灯睡觉费电,我不想多付电费。”沈见山狡辩。
裴别鹤失笑道:“沈公子,这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那第二呢!第二,我的脚扭到了,我半夜如果想去卫生间,没有人扶着行动会很困难。”
说着,沈见山指指自己红肿的脚踝,“喏,小裴哥哥也不想看到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吧。”
“可是,刚刚你还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下楼。”
裴别鹤虽然嘴上反驳,可是还是忍不住拿眼睛在人红肿的脚踝处瞧了一圈儿。
沈见山观察到裴别鹤轻微吸气的小动作,又看到小裴哥哥漂亮的眉头小幅度地蹙了一瞬,便知晓离目标达成只差最后一步。他在心底暗笑,仍旧做出一副可怜见儿的落魄小狗模样。
“我不管,反正现在痛得受不了,要晕过去了。”
沈见山抱着Simba腆着脸胡诌,
“万一我有什么闪失,万一我跌到楼下,万一不幸正好摔到颈椎,万一全身瘫痪成植物人,小裴哥哥难道不会愧疚一辈子吗?”
裴别鹤受不住这一套连招,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摩沈见山的侧颊,选择纵容沈见山胡闹下去。
“真是怕了你了。”
卧室里留着一盏橙黄色的小夜灯,暖洋洋黄橙橙的,它发出的光呢,不太亮也不太黯,正正好好,是让沈见山感到安心的亮度和颜色。
聆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声,裴别鹤睁开眼睛,他小心翼翼地靠坐在床头,偏头望向窗外的黑夜。
夜晚潮湿,呼吸潮湿,空气寂静,月亮沉默。
他的目光辗转迂回,终于又落回沈见山身上。
这么多年,眼前人睡觉时还是要蜷缩着身子,尽力地将脑袋藏进被子里,还好今日睡得还算安稳。
他瞄着沈见山的睡颜,笑意填满了眼睛。
裴别鹤第一次品尝这种类似爱情的甜蜜情绪,从沈见山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被自己甩开又贴上来开始,心底隐藏的感情既像疯狂的野兽、又像烈焰一般撕扯着、燃烧着他的心脏。
这种感觉让他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整具身躯、燃烧自己的全部感情。
可是理智禁止这种事情发生,裴别鹤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势必会天崩地裂,伤得血肉模糊。
裴别鹤试探着伸出手,像触碰易碎的水晶泡泡似的,温柔地拨弄着挡住沈见山眼睛的头发,小狮子Simba硬硬的鬃毛蹭在沈见山的下巴上,被人死死地抱紧。
穿过昏黄的灯光,他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杪杪的5岁生日,自己亲手将小狮子Simba送给了杪杪。
杪杪兴高采烈地许了愿。很可惜,他不知道杪杪当时许了什么愿望,也不知道那个愿望如今有没有实现。
他只记得,小小的一只杪杪怀里抱着小小的小狮子,对着烛光闭着眼睛许愿,可爱极了。
其实那天,杪杪也逼着自己也许了一个愿望。
自己当时许下了什么愿望呢?
HakunaMatata(非洲谚语)
蜡烛摇摇晃晃,裴别鹤闭着眼睛默念《狮子王》的台词,那句古老的祝福。
HakunaMatata
(哈库呐玛塔塔)
“祝愿我的杪杪,永远无忧无虑,梦想成真。”
【??作者有话说】
杪杪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