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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font colorred番外font(第2页)

江微和周知远终究没离开长安,坏消息却果真接踵而至。唐军连连失守,安禄山一路挥兵西行向长安而来,正月里的长安前所未有的寂静,城中再无人有心过年。未出正月,就传来了洛阳失陷、安禄山于洛阳称帝的消息。

长安不再常安,一时间城中上下人心惶惶,部分百姓忙不迭地收拾细软出逃。周深和江微也在连日来喜忧参半的消息中惶惶度日,直到六月,前线哥舒翰大败,潼关失陷,叛军挥兵直下,直抵长安。

圣人与贵妃同几位权臣不顾朝野上下,连夜出逃,待周深得到消息时,叛军早已兵临长安城下。长安城内乱作一团,火光四起,只剩金吾卫在拼死抵抗。

那一天,身为金吾卫中郎将的陈程成浴血奋战,终壮烈牺牲;那一天,方朵曦拼死护周深和江微回府,却中了叛军的乱箭气绝于两人面前;那一天,白徵羽一把火点了平康坊的明月楼,火势蔓延得很快,整个平康坊火光冲天,他抱一七弦琴于明月楼中弹琴吟唱,随歌声葬身火海;那一天,褚静元寻得了陈程成的尸体,在他的身边用他的剑自刎而死。

那一天,还有月余即临盆的江微眼见好友死于自己面前,深受打击动了胎气,早产下一名女婴。那女儿体弱气虚,没多久便夭折了,江微抱着女儿的尸体悲痛万分,竟昏了过去。

叛军长驱直入毫无防备的周府,只见周府仅剩不多的下人围在内室榻前。周深坐于榻上,一手揽着过于悲痛、抱着夭折的女儿昏过去的江微,一手牵着趴在他膝上的周知远,面如死灰。

“这位,便是周侍郎吧?”首领上前两步,拖长音调居高临下地问道。

周深抬起眼望向他,目光狠厉,双眼猩红。

那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圣人一行西逃至马嵬坡,众将领哗变,杨国忠和贵妃双双毙命;比如太子李亨于灵武即位,并改元为至德。

比如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周深、江微与周知远并周家剩下的下人一同被“请”离长安去往洛阳。江微在路上醒来,听了周深的解释,默不作声地抱紧了襁褓中夭折的婴孩,不多言语。

“深郎,我及笄那年你曾说过,要带我去看洛阳的牡丹,”临近洛阳时,江微忽而开了口,对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成亲后你忙于政务,我也需打理内宅,竟抽不出空闲去看了。”

周深不由苦笑,现在的洛阳,也不是当年的洛阳了。曾经繁华至盛的洛阳城此时也满目疮痍,不见牡丹花开,只见断壁残垣,唯有天街北部的宫城仍宏伟壮观、华丽巍峨。

周深在洛阳城待了五年,从未北上天街过了那应天门进入紫微城,而今他却被客客气气地“请”入紫微城,直入明堂,还见了那所谓的“大燕皇帝”。

“为什么是我?”周深定定望着那鸠占鹊巢之人,声音冰冷。

“因为周侍郎雄才大略,才名远扬,朕也曾在曲江宴饮时,见过周侍郎,”那人在高台上宝座前踱步,双手背后,似遥想当年之盛景,“只一眼便让朕无法忘怀,周侍郎果真不是池中物。朕当时就想,如此贤才不论为谁所用,都将是一大幸事。”

“但想必您也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良才佳木,也要在会用懂用的人手中,如此,朽木也可成大器,否则,明珠也会蒙尘。何况,我从未觉得我是什么贤才。告辞。”

周深冲着那人郑重地一拱手,转身便要踏出明堂。

“令郎今年也有四岁了吧?小小年纪便聪慧机灵极有风度,周侍郎好家教,”可他刚抬脚,便听得殿上那人悠悠道,“只是令郎毕竟年幼,这几百里奔波辗转,怕是受不住。听闻尊夫人刚刚生产,又逢幼女夭折,这连番打击加上路途遥远,这身子怕也吃不消。”

“你既已知我夫人身体虚弱心力交瘁,明知我儿年幼不宜辗转奔波,你还要把我们都押来洛阳,让我们受奔波之苦,还让我与他们不得相见!”周深恨恨地望着殿上那人,身形和嗓音都因恨极怒极而颤抖。

“周侍郎,这可不是朕的过错,”殿上那人露出得逞的笑意,一身横肉都颤了颤,“只要你一句话,你们便再不用奔波劳累,我可以保你们在洛阳城安然无恙。周侍郎,大唐气数将尽,良禽当择佳木而栖,你应当为自己想想,为尊夫人和令郎想想。朕自是盼望大鹏展翅,这飞不飞,就看你了。”

周深不知自己是怎么应下的,只记得殿上那人放声大笑时,全身的横肉都随笑声一抖一抖,令人嫌恶。他只记得自己被客客气气送回洛阳早已安排好的府邸时,那宽敞华丽的宅院里里外外都围着人,见他到来,那些人才收了自己的武器,冲他一拱手离开。他踏入那座宅院,看见江微和周知远并几个下人被围在院子当中,见他回来,为首的人才冲着江微恭敬行礼,道一声“属下方才多有得罪,望周夫人见谅”并向周深告辞后离开。

江微牵着周知远,昂首玉立于庭院当中,不惧不怕,不卑不亢,不怨不戚,面容淡漠,双眼明亮,似一路辗转和身体虚弱都未曾影响到她似的,如傲骨寒梅屹立于风雪。她看都未看那人一眼,只将目光放在周深身上,冷然的目光中添了几分暖意和柔情。

“父亲!”周知远朗声唤道,快步跑上前来迎接,孩童的眼眸亮晶晶的,没有任何惧意。

周深慈爱地摸了摸周知远的头,牵着他走到江微面前。

“对不起。”周深将她拥入怀中,嗓音喑哑。

“不用道歉,”江微也抱住了他,“你不用自责,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们便在洛阳城落了脚,那夭折的幼女也葬在了洛阳城郊一处幽静地。周深被那大燕皇帝安了个中书令的职位,执掌中书省,紫袍加身,位高权重。大燕皇帝给他府上送去了不少人手,都被他一应拒了,府上仍只留从长安同行而来的周府旧人。他知道那人看似重用实则忌惮,正巧他也从未有过臣服之心。

何先生曾和他说,无论何时都可与他秘密联络。

安禄山称帝没多久,即使他对他多加忌惮,那所谓大燕朝廷也无甚根基,好摸得很。周深在江微的帮助下里应外合给何先生送去不少线报,大唐即使一时吃不下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叛军,也足够喘息一阵了。而至于那大燕皇帝本人,周深意识到他再有小动作,怕是会惹来祸端。

除非,他先下手为强。

至德二载正月初五,紫微城内传来了那位大燕皇帝被刺客刺杀于寝宫的消息。朝内权臣皆知其因被刺而死,但只有周深知道,那刺客李猪儿只不过是一把刀。握刀的人,是常年被漠视的他的亲儿子安庆绪,和正月初一那天被他当众鞭笞羞辱的权臣严庄,而他不过是用一点简单的话术,便让那两人决心拿起了刀。

叛臣被自己的叛臣和亲生儿子所害,也算他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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