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老夏消息这么灵,马光平重重咽了口:“夏局你说的对,我回去就转达你的批评,老曲也真是,带队能力是不赖,怎么看人就不准了。李疏梅当初到我们队里,我就说,虽然是个新人,但培养培养,将来大有可为!”
“老马,你们老同志知道轻重就好,以后对年轻同志要照顾照顾,还有老费那个臭脾气,你要多讲讲,不要让年轻同志受委屈。”
“夏局你放心吧,我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也有些老资格,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李疏梅。”
“行了,回去忙吧。”
“好,夏局那我先走了。”马光平走出局长办公室的门,手里紧紧攥着夏局给的糖果,手心里发着烫,半天没回过状态,额角的冷汗丝丝往下淌,他又吞咽了几口苦水,把签字单拿起来,在李疏梅这个名字上反复看了看。
又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夏局今天话里有话,骂的不是曲青川,而是他。
*
李疏梅跟着费江河和祁紫山去接待室的路上,费江河吩咐:“紫山,今天你来记笔录。”
祁紫山点点头。李疏梅道:“我也一起吧。”
“也行。”费江河又嘱咐,“疏梅,你记笔录时多思考思考,回头不排除我会问你问题。”
“好。”李疏梅立刻应答下来,这好像是第一次费江河叫她多做思考,而且还要考察她的意思。她仿佛觉得,费江河决定以后会一直带着她。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也希望有师徒之实吧,她也想和费江河学习到更多的刑侦知识。
去接待室的路上,李疏梅终于看清了祁紫山右耳上带着的一只塑料环,那个环是米色的,很像皮肤的颜色,但是又略不同,之前她就觉得他耳朵上戴了什么,但没机会仔细辨认。
这一次,她才看清楚,那是助听器。
只有右耳有助听器,很可能他已经双耳“失聪”,现在靠右耳助听器在倾听别人的声音。所以他平时和别人对话,喜欢将身体稍稍向右斜靠近对方。
他的脸型很标准,五官柔和而又坚毅,眼睛漆黑明亮,光芒很纯粹。
这个助听器并非格格不入,就像一个人戴了眼镜,助听器是属于他的眼镜,也许有什么故事,但李疏梅不打算过问。
进入二队以来,祁紫山关心过她不少,因此给她的印象不错。正思绪时,三个人已经到了接待室门口。
推开接待室的门,李疏梅见到了报警人,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女孩,长相清瘦,乌黑长发,皮肤偏黑,穿着一身深蓝衬衫和灰色裙子,见了面立即站起,两只手攥着裙侧,显得有几分拘束。
“坐。”费江河招手叫她坐下,“还要加点水吗?”
“不用不用。”女孩连连摆手。
李疏梅挨着费江河坐下,祁紫山坐在另一侧,助听器靠近女孩的方向。她打开本子准备记好笔记,也按照费江河的吩咐,多做思考。
“方便问下你姓名,你的职业,还有死者的信息,你和死者的关系?”费江河直接提问。
“我叫韦敏静,是德利电子厂的女工,姜琴玉也在那儿上班,琴玉是钢琴的琴,玉石的玉。我们是同事,不在一个工作岗位上,我们俩在工厂附近合租了一间房。对了,”韦敏静眉宇间忧虑不已,“她是姜琴玉吗?”
费江河道:“我们也正在证实,很快就有结果,你放心。”
李疏梅明白,即便现在画像一致,也并不能完全确认那就是姜琴玉,想要完全确认,需要和家属取得联系,最好的方式是通过dna(脱氧核糖核酸)正式确认。
韦敏静问:“那需要多久啊?”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费江河道,“你别急,能说说你对姜琴玉的了解吗?这几天她去哪了?”
韦敏静说:“昨天下班回来我去银行取点钱,在银行门口看到琴玉的画像,我当时觉得太像了,其实我不敢相信,因为琴玉已经离职了,是几天前突然离职的。”
“离职了?”祁紫山几乎脱口而出。
“对。”韦敏静点头。
祁紫山微讶之余看向了李疏梅,如果不是她画出死者画像,案子会变得更复杂,可能正是因为姜琴玉突然离职,导致无人报失踪案,禁不住他在内心对李疏梅赞扬起来。
费江河眉头微蹙,追问:“几号离的职?”
“是……”女孩思虑了下,才说,“是九月二十六号我记得。”
九月二十六?死后离职?
几乎一瞬间,不但李疏梅,祁紫山面上的惊讶更加浓重了,只是费江河蹙眉的动作微微加重,仍旧比较冷静。
李疏梅记得今天是九月三十日,四天前就是九月二十六号。
姜琴玉的尸检结果是九月二十五号死亡,九月二十七号在河边发现尸体,但离职的时间却是姜琴玉被害后一天,九月二十六号,离职的时间太过离奇和诡异!
那么离职的人到底是姜琴玉本人还是?李疏梅在想,难道她的画像错了,死者不是姜琴玉。
费江河面颊沉重,法令纹如同两把刀子,“你确定吗?”
女孩点头,“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