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份为他带来太多的不便利。他本身就是不会说谎的个性,却时常不得不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而说一些令人厌恶的谎。
比如现在。
他没办法告诉沈文琅他正值发热期,更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因为滥用抑制剂的副作用,觉得头晕想吐。
可高途真的觉得很冷,很想回家休息。
面对暴跳如雷的心上人,他低着头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小声地说:“我没事。”
“没事就给我振作一点!”沈文琅皱着眉说:“别总一副心不在焉,半死不活的温吞样子。公司雇你来不是让你在这里养老的!要是想要偷懒不如请假回去,继续陪你那个动不动就发热的omega!”
高途浑浑噩噩地听训,听到“动不动就发热的omega”这句,他突然打了个激灵,“我、不是。。。。。。”
“什么你不是?”沈文琅的表情更难看了一点,“你要是真不舒服,就赶紧滚回家休息。”
“可是,这些工作——”
沈文琅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口吻严厉地说:“你还没重要到这个份上!公司离开你,不会倒闭的!滚回去!在好转之前,别再让我看到你。”
妈的。怎么越说越过分了!
沈文琅一边懊恼,一边自我矛盾,情绪变得更为暴躁。
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中。有一个极端冷漠的alpha父亲,和一个永远无条件服从、丝毫没有自尊心的omega父亲。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他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很难真正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自从懂事以来,沈文琅就已学会克制。
他一贯做的很好,很少再受情绪左右。
幼时容易发怒和古怪的那一面,好像已经消失了,但却仍然深埋在心底,深埋在沈文琅每一份虚假的镇静和笑容里。
高途的出现,让沈文琅心里的枷锁落了地。
那个鲜活的、张牙舞爪的坏孩子再次从囚笼里跳出来。
在高途面前,他不再是个必须全副武装的大人,他被允许顽劣,被允许尖锐。那些任性、古怪以及不可理喻的坏脾气,可以在高途面前重新发作。因为沈文琅隐约感觉到,高途一定愿意包容。
对沈文琅,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不懂怎么发脾气。
高途和沈文琅记忆中那个死于自己alpha枪下的omega父亲十分相似,却又好像不太同。
就好比学生时代,他会涨红着脸,告诉沈文琅不能浪费食物那样。高途极端温驯,却总会在沈文琅做的太过分时,小声地提醒沈文琅,告诉他:“你不能这样做。”
比如现在。
在被沈文琅要求“滚回去”之后,一直沉默的高途,突然低声说:“请假或重新回来公司上班,都是我的自由。如果沈总觉得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可以马上辞职。”
辞职?
沈文琅的怒火蹭地一下上来。
他只是好心,想要让高途回去多休息!
谁他妈允许他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