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希音无奈笑着开口:“我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你手上的伤口得及时处理,过两日就是年节,总不好带着伤痛吧。”
两人来到附近的茶楼,春念去买回药膏,由季希音给叶蓁蓁细细涂抹、
“我叫叶蓁蓁,这附近的街坊我都熟悉,你是外地来的?”叶蓁蓁粉唇杏腮,笑起来的时候虎牙尖尖如小兽,很是可爱,丝毫没有甩鞭子时的霸气。
季希音莞尔浅笑,颊边梨涡若隐若现:“我叫季希音,搬来京城没多久。方才我听闻大家叫你叶大小姐?”
“哈哈,那是街坊客气,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只是我父亲两年前被封威远将军,陛下赐了府邸,我们一家才迁去东城,可我还是喜欢西市的氛围。你可以叫我蓁蓁,我一看你就喜欢。”叶蓁蓁言笑晏晏。
季希音被她一句喜欢逗得美眸流转,虽然行事有些莽撞,但真挚可爱:“原来是威远将军府,怪不得叶姑娘一身本领。”
“啊,你的眼睛真好看,只是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奇怪?”叶蓁蓁说着就伸手捏上季希音的脸颊,季希音毫无防备被她捏个正着。
“你这……怎么脸上涂的啥?”叶蓁蓁惊奇地看着指尖的黄色药膏。
“咳咳!让姑娘见笑了。”季希音脸色尴尬。
季希音想着反正也被拆穿,索性解释道:“是我自己调的一种药膏,可护肤也可改变肤色,平时出门我会做些肤色调整,略微改装。”
“你肤色蜡黄我都觉得好看,确实该做些伪装以防宵小之徒作乱。”叶蓁蓁一本正经的分析,“你还没跟我讲,方才你为何能用一匹布就让马停下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也没用。”
季希音手指一旁的靛蓝布匹:“那位摊主心思很巧,他将不同的香料浸入布匹中,这匹布刚好浸过的是安神香,应该是为了吸引入眠困难的年长者。马匹嗅觉灵敏,彼时呼吸急促,一时间大量吸入香气,自然镇定下来。”
“原来如此!好有趣的法子。”叶蓁蓁新奇地拿过布匹闻之,确实有一股淡雅的香气。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竟到天黑。季希音心想:收获一位好友似乎很不错!
腊月三十酉时三刻,太和殿内三十六盏鎏金蟠枝灯次第燃起。
午时已进行过君臣宫宴,如今酉时自是皇室的家宴,受邀的皆是皇室子弟或者与皇室有亲的姻亲,先帝原配皇后出自定国公府,自然在列。
琉璃盏中浮动着琥珀酒色,周暄任由温热酒气漫过绣着金色云纹的袖口,神色不时看向对面端坐的贤王妃,担心母亲的身体是否坐得住。
殿外簌簌落雪声里,萧临羡的笑语格外明显。一朝回京的萧临羡丝毫没有久离京城的生疏,今日甫一进宫,上至太后、圣上,下至几位公主皇子,皆被他的幽默风趣和见多识广引得笑声阵阵。
“陛下,你看看,临羡这张嘴哟,真不知遗传的谁,怎么这么能讲,哀家都笑累了。”太后鎏金护甲指着萧临羡,却是满脸笑意。
“母后说得是,朕记得萧爱卿和发妻吴氏,都不是多言之人,想来是这些年随他师傅游历天下,沾染的民间气息。”景仁帝朗笑出声回应太后。
“临羡跟随师傅没学得多大本事,能博太后和陛下一乐,是临羡的幸事。”今日的萧临羡依然一身玄色暗纹锦袍,三千青丝束于发间金冠,垂下两缕朱砂色缎带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翻飞如血。
萧临羡对面的静姝郡主陆昭然今日一袭绯色织金牡丹纹广袖长裙,裙摆层层叠叠如晚霞铺陈,牡丹以金线勾勒,花蕊处缀着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在烛火中流转着细碎的光芒,仿佛真花般含露欲滴。
起先陆昭然只是觉得眼熟,后面听萧临羡说话的声音,自然认出他就是在灵泉寺阻挠自己之人。
陆昭然不好在宫宴上直接发作,但她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于是出言挑衅,她小巧的鼻尖微微皱起,下颌高高扬起:“依本郡主看,天天和百姓混在一起,能有什么真本事?”
静姝郡主为太后侄孙女,陆贵妃侄女,从小备受娇宠,在宫中就算皇子公主都给她三分颜面,陆贵妃也不满萧临羡抢了所有人风头,表面训斥实则拱火:
“静姝不得无礼,定国公府世代忠勇良将,这里又不是校场,萧大公子的真本事自然在这室内施展不起来。”
殿内众人自然知晓,萧临羡从小在外,武艺兵法想来他的道人师傅也教不了他,可这话是贵妃说的,一时没人敢反驳。
定国公虽和自己长子不和,但也不愿丢了国公府颜面,正打算打个哈哈过去,谁料萧临羡主动开口:“看来郡主还记着萧某的账呢,也罢,既然郡主想看我的本事,萧某自然无有不从。”
太后听了好奇地问:“静姝见过临羡?何时?”
萧临羡嘴角噙着笑看着对面气鼓鼓的少女,面向太后解释道:“前些日子临羡无理惹恼了郡主,自当赔罪,想来郡主也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他又转身看向陆昭然:“郡主想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