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娜落在前面的人身后几步,视线扫过周遭。
不愧是伫立了百年的公爵府,外部宏伟壮丽,内部精致娴雅。
走廊两侧排列着许多花纹繁复的立柱,上面放置着器皿或鲜花。
叶莲娜看见一个金光灿烂的镀金铜碗。
这华而不实的玩意大抵比她的命都值钱。
她们穿过一片回廊,经过数张艳丽的油画,爬上台阶。
叶莲娜的视线回到前方的身影上。
年轻的公爵。
他们的领主。
叶莲娜的家太偏僻,所谓天高皇帝远,在那座小村庄里,比起遥不可及的权贵,大伙更关心收成与河流的冰期。
所以,除了公爵身份、不过二十的年纪和一些半真半假的传言,她其实对她一无所知。
德拉克深色的尾巴近在咫尺,尾尖宛如一簇将燃未燃的火苗。
叶莲娜下意识摸了摸手腕。
方才的冲突中,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法术,烈焰的温度还残留在她的皮肤上,然而那温度是漫不经心的。
塔露拉没有认真,更别提出全力。
龙尾的一侧就是剑鞘,他们引以为傲的要塞北地,这片冻土的主人像它的名号一样武装着自己。
叶莲娜有些不甘。
她暗暗瞄准了高挑的公爵遮在笔挺布料下的后心。
塔露拉说话算话,她的匕首没有被收缴。
四下无人,如果这时候发动袭击,兴许……
“我们到了。”塔露拉停下脚步,侧身拉开门,“你还好吗,叶莲娜小姐?我刚才伤到你了?”
叶莲娜摇摇头。
她虽然看不起贵族,但不会采取歪门邪道的方式夺取他们的性命。
不过,塔露拉不该对一个刺客如此客气的。
她面前的可不是什么需要呵护的娇小姐。
相反,叶莲娜的祖祖辈辈都在为北地的边疆作战。
她愈发感到一种被轻视的恼怒,但没有说什么。
隐忍是每一个底层人刻在骨子里的“品质”。
诚然目前为止的塔露拉都表现得像个平易近人的好领主,也不代表她真的就是个温和善良的统治者。
她跟随塔露拉的指引走进这间隐蔽的会客室。她们分别坐在一张小圆桌的两头。屋里没有女仆,塔露拉自己取来茶壶,倒了两杯茶。
“不用麻烦了。”叶莲娜没有动那个精美的小瓷杯,“我不渴。”
“天色已晚,而你看上去风尘仆仆。”是什么让她不远万里赶到主城,又艰难地突破了公爵府的防线?
塔露拉打开糖罐放在桌子中央,“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听你说说你的苦衷,小姐。”
“想多了,殿下。我不是来向你诉苦的。”叶莲娜沉静地说,“我只问一个问题:公爵为何不兑现承诺?”
承诺?塔露拉愣了愣,搅动银勺的手停住了。她仔细回想,过去十年中,并没有向谁许诺的记忆。她连能说上话的朋友都少之又少。
“什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