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鸟响起隆隆之声,“腾”的地上气流升起,把我们的鸟送上了天。
“昂山宝焰,下次见面我要砍你脑袋!”
我用海盗的做派,放了一句自己心里也没底的狠话。
“哼!”
昂山长啸一声,我们空中的气流变得不稳,木鸟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我几乎怀疑木头会散架开来。
但老天保佑,最终鸟身稳定下来,我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终透过了无人区的浓雾。
幸好昂山不是会法术的金丹修真者,如果他稍微会飞天,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刚才你用什么药让那几十个武士软倒的呢?”
我问慕容芷。
王启泰也好奇地望着慕容芷,
“我精熟儒门的《千金方》和《神农本草经》,在中原时也历练有年,也从未听闻这等无色无味的奇药。”
“叫悲酥清风,天香蒙汗药是用曼陀罗种子做成汤让人喝下去,悲酥清风是把蒙汗药粉磨成肉眼看不见的细砂,散在风里麻倒人。刚才我用完了大半瓶——可恨,昂山那厮的那口气,把药风都吹跑了。”
她眉头大皱,一点也不温良贤淑。
第43章逃生(下)
这一场战役土著方死六十余内功境界以上武士,昂山宝焰负伤;我方唯一的金丹武者王启年殒命。两族间胜负的天平向土著一方倾斜。
不过世事无常,以后的事情还在人为,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才知道出路。
乘着浓密的夜色,木鸟飞出了坠星山巅,土著的武士也没有追赶上来的迹象(我倒好奇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赶上来)。
我问王启泰我们怎么在南坡的大寨降落,因为他之前和我们商议过最后不要在十月十五日的血祭前出现在舜水镇的大庭广众之下。
“不去大寨,公输木鸟里的灵石燃料还够飞五个时辰。我们飞到南岛的南端,去见族长!”
“直接去王祥符老族长的居所吗?”,慕容芷想了下对我讲,“就是我们刚来岛时眺望到的那座石塔,那是舜水镇老族长王祥符隐居的地方,他是两位王长老祖父辈的人物,三十年前在中土北方就很有名声。”
我想了起来,我和慕容芷初登南岛的时候曾经望到舜水镇一座偏僻悬崖上的孤独石塔,似乎有男男女女的儒门学童在晚上去那里听讲。
原来是那个一百一十岁的老人所居。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要在明天接受自己的孙儿辈死亡的噩耗了。
我忽然想等这里的事情平静下来,为父母在白云乡修筑两个衣冠冢。父亲希望能在白云乡渡过晚年,那我至少要象征性地让他看到白云乡——传说临死前怨念很大的人和金丹以上的修真者,即使过了四十九天的中阴时间,鬼魂都很难消散,如果我父亲真的有灵在世,但愿他的鬼魂能有依止的所在。
或许王启年的鬼魂在四十九天中阴之后,他的鬼魂还没有消散,不过他魂牵梦绕的中原肯定是回不去了。
至于我的母亲——她只是个弱小的凡人女子,不知道她的鬼魂会去哪里,或许已经消散在天地中,从气而来,依旧为气。
我见不到她了。
见不到她了。
木鸟在层云上下出没,岛上的山河、丘陵、莽林、原野尽收我眼底。
天地茫茫,人生不过匆匆过客,死何其轻易啊。
不知道为何,我的两行清泪从木然的人皮面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