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衡闭目回道:“无妨,二两银而已。”
“二两!”闻夏惊得双眼圆睁,手臂撑起半个身子。
“夫君,就这质量也值二两银子?你莫不是被无良奸商骗了吧。”
二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吃一个月了,她托云衫坊的罗掌柜做的衣裳也才花了二两银子,这一碰就碎的寝衣哪里能值这个价钱呢?
闻夏无奈摇头,不愧是膏粱纨绔,可真败家。
褚衡觉得有些丢脸,只得装做已经熟睡的样子并未应答,实则一晚上都未睡好。
翌日一早,他便在去往暗衙的路上绕了个道,去了趟昨日的那个成衣铺子。
掌柜的一脸笑意迎了上来,他细细打量褚衡的脸色,见他一脸疲惫之态,笑意更浓。
“世子爷,昨日那件寝衣不错吧,要不要再来一件?”
看到他脸色愈发阴沉,又赶忙接着道:“或者再换个样式,咱们家还有……”
褚衡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行了,那衣裳一碰就烂,你也敢卖我二两。”
掌柜听到这话,愣在原地,不知他此话的意思。
褚衡狠狠一甩衣袖:“行了,小爷我也不和你纠缠那点银子,今日只是来警告你,若以后还敢卖那些破烂货,看爷不带人砸了你这铺子。”
直到褚衡打马离去后,掌柜还是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
看这世子爷的脸色,昨夜应当是尽兴了才对呀,难道……难道是他年纪轻轻便身体亏空,力不从心,所以将气都撒到自己身上了?
掌柜意味深长地撇撇嘴,看来人生也不得事事圆满呀。
正在此时,铺子的里间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他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却好似带着几分略为阴厉的气息。
这个铺子也是他的产业之一,没想到今日过来查账竟碰上了这位纨绔堂弟,看来他和那个北地女子感情甚好呀。
*
十日后,闻夏早早洗漱更衣完等在门口,准备随褚衡一起去往太子的京郊别院。
她端坐马车上,有些不安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
自从在李傔书房中丢了那柄相伴多年的短匕,她还未找到趁手的防身武器,虽明知今天只是个皇家宴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心中仍然止不住地感到不安。
半炷香后,褚衡才姗姗来迟,他今日穿了一身烟青色衣衫,比起往日的张扬更多了几分沉稳,但仍掩不住风发的少年气。
他撩开车帘,向闻夏丢来一个小木盒:“送你的,打开瞧瞧。”
闻夏意兴阑珊地掀开盖子,眼睛却倏然一亮,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把小巧玲珑的短匕,拔出刀鞘,可见冷厉的寒光和薄如柳叶的刀刃。
虽心生欢喜,但她还是忍不住狐疑:“我一个弱女子,夫君送我这等子物件做什么?”
外头响起褚衡贴身小厮福元的声音:“这是世子的友人送的,世子看着甚是华丽漂亮,就拿来给您了。”
闻夏仔细一看,才发现刀柄上镶嵌了各色珠玉宝石,即使不作利刃,只当个挂饰也是极为好看的。
“那便多谢夫君了。”她将匕首熟练地别在腰间,终于觉得心中安稳许多。
闻夏遗失的那柄匕首其实仍在褚衡手中,只看那日她出手的凌厉,他便知晓这匕首定然是她用惯的防身之物。
可他也不能将那柄匕首还给她吧,这无异于直接告诉她自己就是那夜的面具人。
是以他专门寻能工巧匠打造了一柄更为精致轻便的给她,毕竟她可是自己手中的鱼饵,可不能轻易死了。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一路到了京郊别院。
众人相互见礼之后,便开始了今日的重头戏——登高望远。
闻夏初到京城,又出身地位,并无什么交好的夫人小姐,而褚衡纨绔之名远扬,世家子弟也多不愿与其深交,故而夫妻两人并未与其他人一起,而是在稍稍远离人群之处,独自登山。
刚行到半山腰处,一个世家子弟忽然前来与褚衡攀谈,谈到兴起之处,突然要请褚衡与一众公子同去观看山中的一棵古柏。
闻夏作为女子,不便与一群外男混在一起,便留在原地等褚衡回来。
可褚衡久等不归,倒是一位不速之客先到了此处。
“姑娘好容貌,说是沉鱼落雁之姿也不为过,可惜我那位堂弟一向荒唐,竟留佳人独自在此苦等,实在是不应该。”
闻夏抬眸,只见面前男子姿容清俊,眉眼间与褚衡有三分相似,只是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阴冷,让人感到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