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没有定力。
而且理亏。
人一理亏,很多事就没有立场计较。
“适才,多谢王爷……”
她扼要讲了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一个过程。
虽然她说得有些琐碎,但靳则聿听着,并不插话。
她的眼睛一直没敢落在靳则聿身上,在屋子里有一处便照一处的烛火上打转。
讲到最后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一日调研行程汇报——
通篇全是流水账,毫无重点可言。
想瞧瞧大领导的反应,瞟了靳则聿一眼。
没想到自己不争气,就这么一眼,原本就没什么逻辑的思维停顿了。
这一顿,引得靳则聿抬眼,恰碰上她的“一瞟”:
“那个,就是,就是要我多读书,然后……”
靳则聿靠了过来。
言子邑吓了一跳。
下意识抬手正好推在他腰间。
感觉虎口一松,见靳则聿的手上多了一本《孟子》,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手持“道具书”。
靳则聿垂头看了她手推的位置。
他目光一锐,言子邑觉得自己的指尖隔着衣服材料,搏动了两下。
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血管,还是别人身上的搏动。
忙缩回手。
靳则聿低头看着书页,“她们为难你?”
她面红筋跳,
“没,没有。”言子邑怕引起误会,觉得自己是“控诉”来着,真诚地说:“真没有。”
社会上打滚多年,又有些自尊在身上,言子邑换了一副诚恳的表情:
“没想到你们在这里谈事,李指挥语速太快了,我原本想出声打断,但是没来得及,他们说的都是字,但连起来一句也没听懂,哦,听是听懂了一句,李指挥让秦大人去读读书。”
听到这里靳则聿嘴角终于挂起了一丝笑容。
语调刚柔并济:
“李指挥乃謇谔之臣,他性子有稳得住的时候,也有比较急的时候,但做事绝不因循敷衍,这便是他的好处了。刚才,……”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把手上的书递还给她。
她本来想说这是您的,但靳则聿做什么好像都是理所当然,她只好默默接过,靳则聿接着道:
“论理他对你不敬,我应该出面,只是今日这个情形,我做上官的,也不是全无错处,故而不好发作,再说手底下的事也要靠他们去做,这样吧,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他开口第一句“什么臣”言子邑就没听懂,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力听,听到最后他这么大的咖要代别人给她道歉——
忙摇手:“不用,不用,多谢王爷。”
看到靳则聿浮起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