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棠溪公子看起来已经知难而退,主子的心情应该也会好起来,他们也舒坦——满府的人都这样想。
果然,一开始,主子大概是有点喜出望外,一时不敢置信问题就这么解决了,看不见棠溪公子,还派了人到处去寻。
他们仔仔细细地找了之后确实没有,便高兴地回来禀报:
“恭喜殿下,棠溪公子真的没再来了。”
主子也只是面色凝重,点一点头。
是了,他们昊国人就是这样沉稳。
但一连过了好几日之后,大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为什么没有了棠溪公子的纠缠,主子看上去还是不高兴啊???
大家猜来猜去也猜不透,没办法,只能再悄悄去问鄂齐大哥。
鄂齐大哥沉吟了一阵,说道:“或许殿下这是深谋远虑、居安思危吧。”
好吧,也有道理,他们昊国人就是这样谨慎。
但总而言之,他们懂了没用,管疏鸿还是成天脸色冷沉,好像怀着重重的心思一般。
今日一大早,他便披上百衲衣,进了佛堂冥思。
他佛道不忌,都通晓些,但也谈不上如何笃信,平日里参禅论道,只是为了寻个心安,这习惯早已忘了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反正还算有效。
今日也不例外。
一手转动着佛珠,一手“嗒嗒”地敲着木鱼,口中默诵经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管疏鸿逐渐觉得内心那种没来由的烦躁和隐隐的失落平息了下来。
他悟了。
想来也是好笑,棠溪珣实在是他生命中太不重要的一个存在,就好似那戏文里面端茶打水的龙套,平日萍水相逢,也只是擦肩而过。
近来虽然意外交集多了些,但说到底,对方想什么做什么也是与他无干的。
看来自己还是心绪不宁,多半是瞧着棠溪珣实在生得好看,所以被那色相给迷了眼。
但这当中是没有多少欲望的成分的,只因好看的东西人人都爱看而已。
管疏鸿平时就算看见个茶碗做得不错,也会拿起来瞧一瞧,总不能说茶碗对他来说也有多么重要吧?
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好情欲,棠溪珣来与不来能怎样呢?
自觉完全通透了,心境澄明如水,管疏鸿双手合十闭目拜了拜,从地上起身。
他神清气爽地推开了佛堂的大门,一步迈出门槛,仿佛迈出了某个心关。
由于心情实在很好,于是,看着那蠢笨的鄂齐匆匆朝着自己跑过来,管疏鸿也难得和善,缓声道:“不用急,有什么事慢慢说便是。”
“不好了!”
鄂齐这俗人却是一点也不通透,一惊一乍地喊道:“殿下!棠溪、棠溪公子他……又、又来了!”
管疏鸿一怔道:“你说什么?”
鄂齐:“就在门外……”
管疏鸿立即道:“我去看看。”
鄂齐:“……”
管疏鸿已向外大步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脱下身上的百衲衣,扔进鄂齐怀里,说道:“没点眼力见,去给我拿身常服来。”
鄂齐被衣服甩了一脸,终于发问:“……殿下,您这么急,是要去教训他吗?”
管疏鸿道:“谁说我急了?”
顿了顿,又说:“正是要让他知道厉害。”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把他的质子府当菜市场,这实在太过分了,总得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