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机揣进兜里往外走,走到楼梯口才想起书包还落在班里,又折返回去拿上书包往校门口走,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近乎开始奔跑。
穿过一个又一个陌生同学身侧,耳边风声猎猎,伴着她愈发急促的喘息,温砚终于跑出校门,在略有些拥挤的放学人潮里,一眼看见谢不辞。
她穿了件黑色长风衣,脸上戴着口罩,原本只到颈侧的头发又长了些,在脑后随意扎成小揪,正低头看手机。
明明是低调普通的打扮,偏偏谢不辞身上好像有股魔力,让人总能一眼看到她。
这一天,是温砚第一次看到谢不辞脱下白卦的样子。身后还是背着那把枪。
人在光下格外耀眼,能把那身疲态都消磨殆尽,国旗的标志一下烙进了温砚心里。
谢不辞眉头轻蹙瞧着她,瞧的好像是她脸上的眼泪。
谢不辞视线往手术室瞥去,然后问:“你哭什么?”
“没什么。”温砚站直了身子抹了眼泪,“你刚回来吗?”
“刚回来。”谢不辞走近后又问,“你是没走,还是又回来了?”
“交通封锁了,没走得了。”温砚手里还提着旅行包,包里装的是林然走时给她的换洗衣服。
温砚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不算富裕的家庭将她养的很好,因此她选择入行时,妈妈还背着她哭了一场。
“那现在呢?”
“先住这儿,这里安全。”温砚回得简单。
这句话给谢不辞听得眉头微蹙但是眼眸转为柔和,她问:“认识路吗?”
温砚看向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谢不辞这样的神情,很浅淡,是她形容不出来的温和感。
四周又开始变得嘈杂,温砚后背离了墙,问:“你是说宿舍吗?”
“我刚好要回宿舍换衣服。”
温砚短暂地看她一眼:“不认识,我跟你一块过去。”
谢不辞眉头动了动,特意侧过身子让她先行。
医生的宿舍楼上原先是空的,后来部分患者住了进去,临时又腾出了一些房间给本地的记者各个新闻台的工作人员住。
现在资源有限,需要最大程度地利用现有的建筑。将宿舍楼用谢医生、患者和记者的住宿是一种有效的资源管理方式。
战地医院有专程巡逻的维和兵,他们都和国际人道组织联合,目的是有助谢医疗工作的进行,同时也为记者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
温砚在门口做登记的时候,谢不辞已经上楼了。在楼下时她碰到了李君乐,那天帮她取回证件的那位。
上楼时,李君乐说:“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回了国,目前战事紧张,交通封锁只是暂时的。你的伤好了吗?”
让温砚没想到的是,李君乐记得她,而且记得很清楚,问话时还转头看了眼她的小腿。
“我的伤已经好了。”
李君乐安慰说:“你放心,这里是安全的,交战区已经远离了塔和里。”
安全这个词,在这里有多重要呢,带来的不仅仅是心里的慰藉。
楼道里很吵,有的记者在这里做报道,还有对一些患者做采访,国际红十字会也挤在这里住。
温砚折身给拿摄像机的记者让位,跟着李君乐到了尽头的房间。
李君乐面向她说:“舍友都是本国的记者。”
李君乐一边介绍,手指弯温敲了门,没人开,大家都不在宿舍,她转动门锁,进屋便是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