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谢怀泽是谢氏万般看重的嫡子,若是死在沂州,后果不堪设想。”先?不说江都会如何?报复,镇南侯那边,定然不会甘愿背这么大一口黑锅。到?时整个悬镜阁过早暴露,那人一旦知道殿下底牌,殿下要想夺回?皇位,就?是难如登天。
谢沉舟沉默不语。他将?手中不小心剪断的栀子花随意一抛,然后突然抽出腰间锋利的剑刃。剑光如虹,银色光芒闪烁着飞向天空。裴郁吓得闭上眼睛。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传来?,是树枝折断落地的声音。
裴郁睁开?双眼,惊愕地看到?那棵挺拔茂盛、宛如华盖般的海棠树竟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大截。
樱粉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砸落下来?,绚丽又诡谲,很快融入泥土里,变得残破不堪。
“把悬镜阁在江都的铺面地契都找来?。”他沉声道。
“是。”裴郁应下。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殿下,那栀子花,还送去镇南侯府吗?”
“送,怎么不送。”
………
“县主。”流云敲了敲书房门,唤道。
容栀头也不抬,聚精会神地抄写着黎瓷新给?的药方:“我说了,不见。”
这几日流云每次打扰她,为的都是谢怀泽邀约一事?。她有意躲着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才合适,因此缩在侯府闭门不出。
“不是谢郎君的事?。”流云糯声道:“侯府门前摆了盆花,用琉璃罩子镇着呢。下人们都没见过,县主亲自去瞧瞧?”
容栀停了笔,心下一时也有些疑惑。用琉璃罩子镇了盆花?听起来?好奢侈。她待纸页上的墨迹干透后,顺手把册子塞进桌上一摞书中。
这才推开?门,淡淡道:“随我去看看。”
“好嘞。”流云见她肯出来?,面上有了喜色,欢快地一步一踮脚跟在她身?侧,探寻的眸光时不时瞟向容栀。
最后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声问道:“县主讨厌谢郎君吗?”
“不讨厌。”容栀目不斜视,继续缓步走着。
“那您怎么不见一见他,好歹也给?个机会呀?”流云日日都得拒绝好几遍谢怀泽的求见。眼瞧着那少年越来?越失落,又一次次不死心,她都有些于心不忍。
“……我考虑考虑。”容栀这话其实?是敷衍流云的。她心思单纯,还是少知道这些明争暗斗的好。
流云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容栀,心中小小雀跃,眼中笑意更加明媚。
“县主,您可算来?了。”镇南侯府管事?的容伯在侯府门前急得直转悠,终于盼来?了容栀,激动得不行。
“侍卫们都没离开?过,我也就?去了趟库房,回?来?时,门前就?多了这么一大盆花。”
容栀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而后有片刻愣神。被封在琉璃罩下,花苞洁白?如玉,叶片油光水滑的,不是栀子又能是什么。
这么大一盆赫然放在侯府门前,甚是扎眼,生怕容栀看不到?一般。
流云也讶异地捂着唇,惊呼出声:“好漂亮呀,莫不是谢郎君送的?”实在是这几日谢怀泽也没少往侯府送东西,虽然都被容栀退回去了。
“也许。”容栀眉心皱成了一团,双目也蒙上层冷意。太守府得了栀子花也不是什么秘密,谢怀泽若是能弄到?也不奇怪。
她与谢怀泽素未谋面,他何?必此般吃力不讨好?说是一见钟情,她不信。
容栀只?再打量了一眼,便干脆地收回?目光,吩咐流云道:“差人送去景明客栈,还给?谢怀泽。”
“这……”流云刚要转头去寻人,容伯开?了口:“谢氏那两位郎君随侯爷出去了,客栈现下无人。花也送来?有些时间了,老奴瞧着这花娇贵,怕是经不得晒。”
流云霎时也心疼起来?:“是啊县主,若是晒焉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容栀略一思忖,觉得他们说得不无道理。若是这花损坏了,确实?太过于暴殄天物?。“那就?先?抱下去养着,晚些待谢怀泽回了客栈,再差人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