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本名家典籍,情节容栀已经?能倒背如流,瞧着瞧着,她便打起了盹。只是床榻始终不舒服,浅睡淡眠中,容栀清秀的眉皱作一团。
不知何时,身下那股硌人的不适感消失了。连同着衣裳染血后的腥臭,也一齐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淡到几乎没?有的朱栾香。似乎有什么?揽住了她的腰,而后压在了她身上。那重量虽不明显,然?却足够让容栀醒来?。
她有些迷蒙地睁眼,还未看清,眼皮上落下一点润湿。是谢沉舟的唇。
他虽未更衣,身上却无血渍,显然?是仔细清理过。谢沉舟斜躺在她身侧,撑着太阳穴瞧她,眼里?噙着柔和的笑:“很累?再多睡会。”
容栀习惯性地抬手,捂着眼睛适应了会,才闷闷道:“都解决好了?”
谢沉舟又吻了吻她挡着眼睛的手心,含含糊糊道:“托阿月的福,剿匪提前结束了,很顺利。”
容栀推了推他,不想让他亲了。
他便也就?稍稍起身:“只是,暂且要?委屈你在青州住几日。招降简单,收拢人心却难。青州现在还不能大开城门。”
她不是没?有预想过,因此?容栀点了点头,很快接受道:“要?多久?”
谢沉舟一愣,也无法给出确切时间,但?他保证道:“很快。驿馆条件简陋,你搬去青州太守府邸暂住几日。我方才差人简单布置过,虽比不得镇南侯府,但?还算舒适。”
容栀未答,只低头瞥了眼身上崭新的衣裙,挑眉道:“别告诉我,是你换的。”
谢沉舟笑了,从善如流地逗她道:“原来?阿月是想我换。那我下次便亲自动?手,不交待你侍女了。”
容栀正准备嗔他,门外突然?飞来?几只雀鸟,叽叽喳喳叫着。谢沉舟笑意淡了淡,先是装没?听见,直到吵得实在烦人,他才一把抓住那雀鸟,解下爪子绑着的密信。
商世承又想出什么?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点子?这?般想着,谢沉舟一目十行,面色却愈来?愈沉。
少顷,他眸色复杂地瞧着容栀。
容栀一头雾水,问道:“如何了?”谢沉舟这?什么?表情?难不成密信内容与她有关?
他尽量显得平静:“你阿爹,现在何处?”
容栀道:“书信停在月初,我也不知。”
谢沉舟把密信递给她,不语。
“陛下有密诏一,敕镇南侯入宫朝见。方其在途,复颁诏二,命纳明月县主为妃。”
只匆匆一眼,容栀倦意瞬间消失无踪,凉意包裹了四肢百骸,她呼吸猛然?一滞。
怎么?会……攥着纸页,容栀嗓音都在微微发抖:“消息当真??”
谢沉舟垂眸,张了张唇,却终究哑然?。
阿爹未必不知,诏他进京是为削兵权,然?阿爹也未必会遵从。但?待禁军接应阿爹,第二道密诏颁布,这?兵权,阿爹不交也得交。
“圣上这?是想用我威胁阿爹。”而且此?计歹毒之处,在于必然?成功,还可?一石二鸟。兵权、她,都会成为商世承的囊中之物。
容栀捏着密信的手都有些不稳,却还强作镇定?地分析道:“沂州距皇城比陇西近,阿爹此?时应当已经?启程,说不定?,禁军都已接应到了。”
没?有办法了,这?是个死局。她明明闭着唇,却觉得大片大片的冷风倒灌,直击肺腑。
不,不能坐以待毙。她望向谢沉舟,倏然?想起什么?。
“造反。”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道。玄甲军是阿爹毕生?心血,交给圣上,阿爹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圣上不会容忍,对军队影响如此?大之人活在世上。
唯一的破局之法,唯有起兵造反。
谢沉舟眸光微暗,须臾间有了决断:“我派去的人,你阿爹未必会信。阿月,你莫慌,我亲自领兵去追。”
容栀抓住他胸前衣襟,神色不乏忧虑:“你走?了,青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