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无可奈何地走进来,摇了摇招魂幡。几抹诡异的绿光飞出来,飘到了钟老师身上。
钟老师怪异的眼神立马正常起来。
他“哦”了声,没多问,只笑笑,如同只是听见了个普普通通的回答似的,他进了办公室,走到自己工位上,一屁股坐下,开始干活。
谢未弦不用脑子都知道,是白无常动了法术,更改了钟老师听见的回答。
谢未弦幽怨地挖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白无常指指外头:“出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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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未弦顺手拿着自己杯子出去,接了杯热水泡茶,然后找了个这会儿肯定没什么人去的档案室,把白无常带了进去说话。
白无常嘴角带着一成不变的笑,脚步晃悠地走到窗边,往楼下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悠闲开口:“罘怎么样?”
“就那样,能怎么样。”谢未弦说,“每个守桥的不都一样?脸上一堆戾气,心里一堆伤心事,跟个刺猬似的,见人就浑身竖倒刺,程度不一样罢了。”
“她死的事还没了结,被人大卸八块了,所以是个很刺儿脾气的刺猬,觉得谁都是来欺负她的,横冲直撞地做了不少错事,见人就扎。”
“你还挺向着她说话。”白无常笑着,“她进了铁树地狱以来,每轮游戏都很激进。游戏的通关率这几年一直低迷,最低的时候连5%都没有。”
“你也知道,铁树地狱的大判官惘,对你脾气很好。毕竟你在那儿呆了两千年,又从来不生祸事,所以他爱护守夜人这事儿,成了个习惯。罘来之后,他就顺其自然地用对待你的方式对待了罘。”
“结果,罘是个小刺猬,接过游戏之后就杀天灭地。”白无常无奈道,“我们去劝她收敛收敛,每每都碰了一鼻子灰。判官惘又是自己把游戏的生杀大权全交给她的,去要回来又不太合适。”
“毕竟,虽然她杀天灭地的,可游戏的原则和规则,她又没有打破。”
“她的确每晚只杀三个。虽然她擅自把游乐园的场地变幻权也归到了自己手上,可她又没有用这个破坏规矩,我们也不好说她什么。”
谢未弦捏着杯把,喝了口茶。
“事实上,她还很少用出这个游乐园的场地变幻。”白无常说,“这回,怕是被你们逼急了。”
谢未弦耸耸肩,放下茶杯:“她是不安惯了,才会把游乐场的场地变幻权握在自己手里。如果在她这儿,游戏有任何不确定性,她就不安心。”
“这很正常。女儿死在自己面前,她还被真心实意对待的一家人吃了绝户。迄今为止,尸体还一直没被发现——所以,黑无常才说只有我能管。”
谢未弦抬眼看向他,“只有我被卷进这场游戏的因果里,我才能去问她是哪里的游乐场。只有我,才能从游戏里带走情报,回到现实里,找到她的尸体。”
“你聪明的很嘛。”白无常笑笑,“没办法,我们这些阴间人,不能直接向阳间人传递情报的。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自己去琢磨出来。理解一下,下面规矩也很多。”
谢未弦叹了口气:“帮这个倒是没问题,但你们这么大个地府,能不能给点什么?干白活真的很伤人心。”
“我可没说不给你报酬。”白无常说,“我只是说地府给你钱也是天地银行,你收也不会敢收。可我没说,一点儿‘报酬’都不给。”
“钱都不给,还不是没报酬?”
“地府给活人报酬,怎么能直接给钱?”白无常说,“多吓人。”
谢未弦愣了下,忽然明白过来了些。
见他脸上表情似有所悟,白无常哈哈一笑。
“那这件事,就有劳你了。”
白无常朝他挥挥手,“一见生财。”
说罢,白无常转身,化作一阵烟气儿,消失在了原地。
同一时刻,档案室的门被人拉开。
进来的小警察看见他,吓了一跳:“我去,谢哥!”
谢未弦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又喝了口茶,一挑眉。
“吓我一跳,”小警察拍拍自己胸脯,恼道,“怎么还跑这儿喝茶来了?”
“闲的。”谢未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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