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吓得顾不得礼数,手脚并用爬到林亭秋脚下,抱住她的腿:“夫人!!!不,不,不能用,用鞭子……求,求夫人,开,开开恩!”
巧儿上前一步,将她一脚掀翻:“夫人管教少爷,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
小厮三两下扒了阿绫那一身丫头外衣,只留下雪白的中衣中裤。
“俗话说,戒尺之下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林亭秋眼中竟然泛出泪光,“阿绫,我如今惩戒你,也是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诸如此类的错处,以后绝不可再犯。”
护院手中那条软鞭跟着林亭秋的眼神一挥,劈开了风,啪的一声,隔着一层裤子落到阿绫股上。
阿绫如今快要六岁,长这么大,宋映柔连个巴掌都舍不得动他,不想第一顿管教便是鞭子。
他知道会痛,却也没想到这样痛,登时全身缩紧,屏住了呼吸。火辣辣的灼热感扩散开来,锐痛变成一片钝痛。
“呜!”未等他回过神,第二鞭子猝不及防落下,他忍不出低呼出声。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又是第三鞭。
干脆利落的啪啪啪三声,阿绫顿时头晕耳鸣,听不清那些人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只剩元宝凄惨的哭嚎声,仿佛挨打的是她。
身后没了动静,他勉强抬起头看了看林亭秋,那女人提着帕子捂在心口,正向众人诠释着那句“打在儿身痛在母心”。
东厢门倏忽敞开,叶书锦也有些沉不住气,替他求一句情:“母亲,他……他年纪尚小……还是手下留情吧……”
佛堂内香烟袅袅,一片寂静,只闻得咚咚,咚咚,规律的木鱼声。
“祖母!祖母!”叶晴芳一阵风一样卷进门,人未到声先到,“祖母您快去看看!”
老太太睁开眼,叹一口气:“慢慢说,女孩子家,大呼小叫什么。”
“是,祖母。呼……”她喘了几口,“母亲要教训阿绫,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教训?所为何事?”叶老夫人一伸手,身旁的大丫头便赶忙上前将她从蒲团上扶起身。
“好像是因为偷偷溜出府被抓了……”叶晴芳心中火燎般,可在祖母面前却也不敢催促。
“那,教训便教训吧。做错了事,该罚的。何况,母亲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叶老夫人不紧不慢,让丫头扶她进去卧房,午后身上困乏,她习惯小憩个一时半刻,“回头叫人去冰窖里拿些冰上来备着,打完手板子叫他捏一会儿,再拿些三七红花敷上,没两天就好了,顺带叫他收收心,别一天到晚总想着跑。”
叶晴芳一慌:“可是,母亲吩咐人拿鞭子抽他……”
身旁的丫头不禁倒抽一口气。
老太太脚步一顿,转过身:“抽鞭子?”
“是,祖母,我跑来的时候,已经叫人去取鞭子搬条凳了……这会儿……”
“……走,去北院。快。”
阿绫既不高声哭闹,也不求饶,小小的身体僵在凳上发抖,连护院都有些下不去手:“夫人……还打么……”
“打。夫人不是吩咐过,打满了九鞭子。”巧儿替林亭秋发了话。
鞭子重新扬起,又是一声闷响。
“等等!”叶晴芳终究沉不住气,未等祖母出声,先一步跑上前,“母亲,祖母来了。”
众人齐齐回头,老太太沉着一张脸,姗姗而至。
林亭秋一愣,立刻起身:“母亲,怎么这时候来,没午睡么。”
“你闹得这么大阵仗,我哪里有心思睡啊。”老太太也未立刻发作,示意丫头扶她到长凳旁,看了一眼孙儿,中裤还完好。她抬头问那持鞭的护院,“打了多少?剩多少?”
“回,回老夫人……打了四鞭,还剩,还剩五鞭。”
“好,你接着打吧。”老太太面色无虞,“我看着你打。”九鞭子,算这林亭秋还有些良知,不至于要了这孩子的命。
这下可难为坏了护院,他求救似的望向林亭秋:“夫人,这……”
“老太太叫你打,你就打吧。”林亭秋知道自己立威时,老太太为大局不会驳她面子,何况她这次是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