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翊一头雾水,指了指江序舟,再指了指自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老医生经过他时,还不忘再嘱咐:“不要放弃,相信奇迹。”
邬翊看了看江序舟,熬了一整夜的大脑迟钝地发现,今天江序舟的气色好得过了头,反而熬夜过后的自己,脸色差得吓人。
难怪跟他比起来自己才更加像个病人。
“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邬翊问。
江序舟迈开长腿,丢下一句:“因为昨晚没熬夜。”
邬翊:“……”
*
下午时候,柏文集团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老年人,他们一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无措地站在光鲜的大厅。
“请问,您们找谁呢?”前台问道。
江勇军搓掉手心中的黄土,不好意思地说:“我找我儿。”
梅月放下手中的编织袋,补充道:“我儿叫什么舟,是你们这里的老板。”
前台疑惑道:“江序舟?”
“哎,对对对。江序舟。”江勇军一拍自己的脑袋,干涸的嘴唇自嘲道,“忘了,忘了。”
“江总和邬副总出去了,”前台带他们走到等候室,说“您们可以在这里等待。”
梅月和江勇军怕搞脏沙发,选择在地毯上坐下。
直到江序舟推开等候室的大门时,两位老人才站起身。
江序舟不认识他们,准确来说是根本不知道他们。
从他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小时候他问过很多遍,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他们还会回来吗?
奶奶每次听见他问,就会不做声,沉默地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渐渐的这件事,这两个人就成了他和奶奶之间不可以提及的禁词。
梅月一见到江序舟,连忙亲切地拉住江序舟的手,高兴到结巴:“儿,儿啊,我是你妈,你还记得吗?”
江序舟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快速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一步:“您们是?”
“我是你爸啊,她是你妈。”江勇军说,“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我经常带你去玩,你总缠着我。”
“那时候才豆大点,一晃眼都成大老板了。”江勇军说。
梅月则在一旁抹着眼泪说:“我们也不是不想找你,是找不到你啊。”
江序舟乌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依旧双手插兜,冷漠地看着他们抹着眼泪。
“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妈妈?”梅月抓住江序舟的袖子问,“是不是怪爸爸妈妈没早点回来?”
“没有。”江序舟扫一眼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手。
那是一双满是黢黑的手上,满是伤痕和黄土。
“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见过你们。”江序舟冷冷地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做个亲子鉴定。”
“亲什么?这是什么玩意,儿?”江勇军问。
江序舟没有耐心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就是要您们去抽个血,鉴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还用什么鉴定呀?费那些钱。”江勇军在自己脸上比划几下,“你上半张脸像我,下半张脸像你妈。随便找个人,都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江序舟实在没从他们两个脸上看出半点和自己有关系的地方。
而且,比起肉眼观察,他更加相信科技。
“抱歉,没看出来。”江序舟说,“我明天上午有空,麻烦您们明早到人民医院一趟,我会在那里等两位。”
说完,他便要离开。
“儿,你等一会儿。”梅月着急地喊住他。
江序舟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