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言好整以暇,偏眸看她一眼。
温觅却打定主意不说了,多说多错的后果她已经尝过,索性闭嘴不言。
宋淮言失笑摇头,也不再强迫她,换了个话题,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你对芒果过敏?”
温觅心里又打起警铃,警惕地回了句,“也没有吧。”
“那为什么不吃芒果?”
和他这句话一同落下的还有温觅的心跳声。
……他问这个做什么?
温觅承认,当初看到他的不适症状后,她回去后问了院长,才从她那里得知宋淮言对芒果过敏一事,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过敏严重的话甚至会威胁到性命。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愧疚,后悔自己不该去拦他,不该跟他多说几句话,不该没有看出来他的异常。
只是他伪装得太好。
这个人疏离冷淡,却又绅士温柔,若他不想让旁人知晓异常,无人可以窥探到半分。
温觅想到当年的事,情绪又沉了下来,随口回了句:“只是单纯不喜欢……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淮言正要开口,却从车窗玻璃中探到她略显不安的神态,到了嘴边的话一顿,他嗓音沉静,“只是觉得很有缘分,我有些芒果过敏。”
温觅心道哪里只是有些,当年那场意外,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
因此这些年她一直将这件事情铭记在心。
温觅看向窗外,车窗隐隐映出他的身影轮廓,她得以肆无忌惮地看,良久凝望,窗外街景繁华如昼,沁入她心底的却只有朦胧光影,面颊上的热意渐渐冷却,微凉的指尖微动,碰到放在一旁生硬的纸袋。
这一段路,到底没有很长。
车子平稳停在温觅楼下,她迅速收敛好思绪,将方舒芃搀扶着下车,再次抬眼时,宋淮言也跟着下来,站在她对面。
夜风呼呼,将她耳廓后揽着的发吹起,温觅没顾上去整理,“今晚谢谢你送我们回来,还有那顿晚餐。”
“就当作你送我衣服的回礼。”
温觅心道哪有这样回礼的,她顿了顿,还是没说出这话。
分别时将话都说完了,下次见面要说什么呢。
她心里藏着隐秘的期盼,没有作声。
“那,再见了。”
宋淮言颔首,面色平静,目送她转身离去。
夜风将他的衣摆猎猎吹起,他没有立刻上车,身子靠在车门上倚了一会儿,直到楼上某一层楼的灯光亮起,他才直起身子。
正要转身上车,余光却扫到不远处的转角有一瞬间的灯光闪烁。
宋淮言看向那处,眯了眯眸子,眼底掩着几分不耐和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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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觅将方舒芃带上楼,给她换好衣服后,又去梳洗了一番,一切收拾好,她躺在床上,大脑在这时开始放空,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身边方舒芃睡得死沉,时不时蹦出来几句梦话。
温觅闭上眼睛,尝试着阻止自己去想那个人,然而眼前还是清晰地浮现他的身影,他今日和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不太敢相信。
宋淮言居然还记得当年拦住她的那个小女孩。
她的模样与过去变了太多,那时的她,因为营养不良又瘦又小,五官还没长开,几乎和现在判若两人。
宋淮言是怎么认出来她的?明明,后来他们去到一个学校时,他的模样也不像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