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这三个人,侍剑忠心护主,洗墨狡黠有急智,而涤砚则稳重端方,倒是各开各的慧,也各有各的傻。
洗墨捧腹大笑了一回,才道:“有些人啊,不过跟着公子读了几天书,就以为自己是读书人了。成日里摆出一副假正经的样子,惯爱说教人,恨不能让世人都照那书上的话去活。没想到,也有说出这种刻薄话的时候。”
涤砚却不搭腔了,埋首案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跟涤砚说嘴一向无趣,洗墨又转向侍剑,笑道:“不过,说句不该说的,还得谢谢那位死鬼曾大人。要不是托他的福,咱们还不知道,公子救的竟就是那位卢家养女。”
“如何不知道?”侍剑道,“公子早就见过她啊。”
“什么时候的事?”洗墨立刻来了精神,撞了他一胳膊肘,“这样的事,你回来竟不说!”
侍剑道:“就是来绥陵之前,几位公子在醉仙楼给咱家公子践行那日。”
说着,他看向周冶,“公子难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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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冶如何忘了?这侍剑,放风守卫是把好手,一里外的动静也逃不过他眼睛。只是,他跟洗墨正好相反,眼明,心却不亮。
那日,京中几个损友,定要在他赴任前好好敲他一顿。
席末,众人酒足饭饱,意兴阑珊。临窗而坐的李家三公子李艺,原本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的街市,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快看!快看!你们都快来看!”
几个爱热闹的忙往窗边扑了过去。临窗坐他对面的周冶,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斜对面的首饰铺门口停了辆马车,车前站着的正是卢中书府上的二公子。
一个丫鬟打起车帘,露出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那女子款款起身,让那二公子如捧珠玉般地扶了下来。
“能让二公子这般待的,莫不是那传说中的……卢家养女了!”
“卢家养女?我看看!”
“可惜啊,隔着帷帽,看不真切!”
楼下的人不过几步就进了店,楼上几人只看了个身影,却不耽误他们就这么热聊上了。
“依我说啊,这般藏头露尾,大概是名不符实。”
“那不见得!瞧卢二公子那眼神,莫不是也……”
“都是一家人嘛!这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家子,父子、父女、兄妹的……可算是亲近非常,不分彼此了。也不知,到底谁跟谁更亲些、近些……”
“要我说啊,这自古嫦娥爱少年……难道还爱那个老不羞不成?”
但凡几个年轻男子凑到一起,总少不得说些不堪的风流话,别说难登大雅之堂,甚至不乏污言秽语。这几个人也是如此,素日比着拼着耍嘴皮子,真到了美人面前,还不定个个怂成啥样呢。
周冶摇了摇头,也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喝酒,眼睛却溜着那首饰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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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二公子也是徒有虚名,跟他爹一个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