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Iwanttodriveyoucrazy,love。HowIjustletgo……”[1]
歌手绵软柔情的嗓音犹如萦绕在耳畔的私语,回荡在No。12Diner&Lounge光线昏黄暧昧的空气里。
LED灯带发出的暖光照在吧台后面的展示墙上,酒瓶和虹吸壶的玻璃反射着微光,在深色胡桃木的台面上形成琥珀色的光晕,看上去特别有氛围。
越是夜深,店里的氛围越安静,连来点单的客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麻烦,我还想要一杯盘尼西林。”
主调的田乐听到,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美女,你已经喝了三杯盘尼西林了,还要继续吗?”
盘尼西林的主要成分是苏格兰威士忌、柠檬汁和蜂蜜糖浆,加入泥煤威士忌取其烟熏风味,又加了鲜姜片,让温暖的辛辣感更加明显。
但威士忌的用量确实比较大,所以对方喝了三杯还要再来第四杯,田乐就有点犹豫要不要给她做了。
连刚给客人送完小食拼盘回来的齐眉也忍不住跟着劝:“喝酒伤身,何况还是烈酒,还是少喝点吧,回头酒劲上头,去了医院多不好看。”
对方哎呀一声,娇俏地扭扭腰,撒娇似的道:“最后一杯嘛!乐乐姐你调的酒好喝,我忍不住啦!”
说着又看向齐眉,噘噘嘴:“老板调的也好喝,就是很难抢到,我今晚才喝了一杯,而且你好不会做生意哦,怎么劝客人不要消费的呀?”
齐眉对女孩子的撒娇一向很免疫,闻言也只一本正经回答道:“因为怕你急性酒精中毒啊。”
“好吧。”对方应了一声,沉吟几秒,对着田乐举起一根手指,“我要一杯奶油风味的好不好?最后一杯,真的最后一杯,我保证!”
边说边举起三根手指,抿着唇看着田乐。
齐眉看到她贴着大颗水钻的尖尖指尖,昏黄灯光下看不太清她的脸色,但那眼神雾蒙蒙的,她不由得眉头一挑。
“亚历山大?”田乐问道。
女客人应好,干脆在吧台前坐了下来,托着腮跟齐眉搭话:“老板,你说的那什么急性酒精中毒,是什么样子的呀?”
“轻度的时候就是单纯醉酒,面色潮红或者苍白,话多,讲起来不停,眼结膜充血,情绪波动比较大,容易兴奋,特别开心或者突然就哭起来,这是在兴奋期。”
齐眉一边回答,一边仔细观察对方,“然后是共济失调期,会变得动作笨拙,走路不稳当,说话也会变得含糊不清,如果继续摄入酒精,醉酒程度加深,症状也会加重,甚至会昏迷,肝肾等人体重要器官也会受损。”
她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你是自己来的?”
“跟男朋友来的啦。”她往吧台右侧一指,看着靠窗那边的位置,扁扁嘴,嘟囔道,“一来就加班!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人!”
说完她往吧台上一趴,沮丧地叹气,嘟囔的声音里藏满了委屈:“吃口肉这么难嗷?我好命苦,我恨他是个木头……”
齐眉一噎,好家伙,我听懂了!
不仅她听懂了,田乐也听懂了,嘴角一抽,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调酒。
半晌,齐眉在她的又一声叹息里清了清嗓子:“那你……要不要演一下算了?喝太多确实不好,对吧?”
对方头一抬,眨眨眼:“……什么、怎么演?”
“没有啊,什么演,你听错啦。”齐眉头一歪,也眨眨眼,往吧台边一靠,“你看你都喝多了,有没有觉得脸上身上热热的不舒服?情绪也不稳定,不要再喝了,再喝就要走不稳了,万一走路撞到人多不好,还要同行的人送你回去,照顾你,防止你误吸,会窒息的哦,有生命危险。”
“这样啊……”对方眨眨眼,哦哟一声,夹着把声音跟齐眉道谢,还有些调侃地说,“老板你懂这么多啊。”
田乐噗嗤笑了一下,低头将白兰地倒入量杯,再转移到雪克壶里。
齐眉装作没听懂对方的意思,笑眯眯地应道:“我大学学的是临床医学,急性酒精中毒的病人还是见过的。”
这时忽然听到一旁一直没出过声的副调佟林问她:“十二点了,阿眉你还不回去?”
他话音刚落,门口绿植旁边正对着吧台的落地座钟铛铛响了起来。
零点整。
“啊,我下班时间到了。”齐眉声音欢快地道,低头喊在吧台角落里睡大觉的年年,“年年快起来,我们要回去了。”
年年早就醒了,闻言张大嘴巴打个哈欠,甩了两下尾巴,这才慢吞吞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