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夹起蘸了姜末的白切鸡,面不改色地吃起来。
江稚暗暗松口气,他们总算默契一回了,还顺带暗搓搓地秀了个恩爱,并非她不知道男朋友不吃姜,而是他故意隐瞒。
他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了她改变喜好口味。
“原来是这样。”老太太打趣道,“小时候让你喝姜汤跟喂毒|药一样,追得满屋跑都不肯喝一口,看来还是得找个女朋友管着。稚稚,你以后就替奶奶多管管他。”
江稚笑着应了:“好的,奶奶。”
谁知程明朗眉飞色舞地嘴快接道:“奶奶您不知道,去年平安夜我和稚稚一起吃饭,我哥航班延误,冒雪赶到,硬是被她逼着喝了大半碗浓浓的姜汤……”
话还没说完,他接连遭受到两脚袭击。
踢的一脚来自对面江稚,踩的一脚来自右边,他妈妈程惠远。
程明朗:“???”
不是,他说错啥了吗?!
卧槽!
他反应过来什么,马上闭紧嘴巴噤了声,只是两眼瞪得似铜铃,还心虚地转来转去。
演技可不是一般差。
什么叫猪队友,什么叫反向助攻?
江稚欲哭无泪地想,这不就是了。
“去年平安夜?”老太太疑惑地问,“可小稚不是说,你们今年六月才认识的吗?”
江稚强装镇定地收回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过去。
可是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寄希望于男朋友。
“去年就认识了。”程与淮轻搁下筷子,气定神闲地解释,“当时对她有好感,但考虑到异国问题,拖到今年六月才定下来。”
“是啊妈,您记岔了,”程惠远也连忙打圆场,“之前小稚说的是他们六月份才正式恋爱。”
自从江稚来了家里,有她的陪伴逗趣,老太太精气神明显变好,食欲也增强了,程惠远都看在眼里,不希望打破现状。
江稚微讶,她原话明明不是这样,难道小姑……已经知情他们的协议关系了?!
自从生过重病后,老太太记忆力大不如前,记不太清细节了,加上又有女儿从旁佐证,她只当是自己老糊涂记混了。
何况她了解孙子,他向来处事沉稳持重,谋定而后动,既然他考虑过异国问题,说明他对这段感情有长远打算,是奔着结婚成家去的。
这样一想,老太太顿感心怀宽慰。
危机解除,好在有惊无险,气氛重归和缓。
江稚虚虚靠向椅背,她要收回合约女友这份工作难度不大,没什么挑战性的话,分明是遍地雷|区,随时都有可能踩中好吗!
她一颗心还跳得乱七八糟,余光斜向旁边的男人,只见他神情自若,姿态清越,还给她舀了一勺蟹黄豆腐羹。
不得不承认,他的临场反应和演技是真不错,定力更是无人能敌。
江稚半分不敢松懈,一顿饭吃下来,颇有点食不知味。
饭后,程与淮陪奶奶到花园散步。
走完大半圈,她停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一晃二十多年光阴逝去,她亲眼见着他,从跌跌撞撞蹒跚学步的稚童,慢慢成长成如今高大英俊,出类拔萃的模样。
可是,从小到大,他太孤独了。
如今程家和集团的重担也压在他肩上,她多么希望,当他疲倦归家时,家里会有人等着他,陪伴他度过漫漫长夜。
老太太那双苍老的眼里跃动着微光:“与淮,我一直担心,你会受到父母影响,对婚姻不抱任何的期待。”
程与淮确实无意于婚姻,但不忍让奶奶失望,答得模棱两可: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视线偏转,透过落地窗,不经意瞥见客厅沙发上,江稚和程明朗并肩而坐,两颗脑袋隔着半臂距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