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为题眼,不是那么好调配。
李红杏垂眸挑拣桌上香料,思及与她的初见,脆弱如迎风蒲柳摇摇欲坠,再见却坦然野心内有韧性。
她挑出浮月莲放到一旁,又让杨佩兰去仓库里搬来工具,自己则去屋中翻找上次未用完的忍冬。
试试让花露的味道以浮月莲清冽甘甜与忍冬花的苦涩交织为主,最后香气溢散,留下回甘。
杨佩兰搬着东西过来见桌上只留下浮月莲,讶异挑眉,得亏另一种香料没人找找得到。
只不过她看向手里破碎的器皿,叹了口气,对屋中的李红杏喊道:“杏娘,你这东西坏了!怕是今天用不了了!”
“什么!”李红杏赶紧出来,就见杨佩兰满手破碎琉璃,已然无法补救,“应是狸奴在仓库捣鼓老鼠时推倒了……”
杨佩兰细细打量一番,拧眉摇头,她也没见过这东西:“构造简单但技巧复杂,怕是陈水镇没人弄得出来,你当年哪儿得来的还有印象吗?”
李红杏轻叹,无奈道:“这是从前……他去关外学手艺时做的,如今坏了,倒成了麻烦。”
“那就糟糕了……”
一时间二人对着桌上残片,不知如何是好。
“吱呀——”
以为是风摇动木窗,二人抬头看去却发现云连鹤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目光沉沉地望着李红杏,忽而开口:“我可以试试。”
李红杏一愣,下意识摸上插在发间的簪子,突然想到云连鹤似乎手艺不错。
杨佩兰怀疑,“可这……”
李红杏拽了拽杨佩兰,摇了摇头。
“那就有劳阿鹤了,修不好也无碍。”语毕拉着杨佩兰出门去买忍冬,家里的正巧也找不着了。
门外传来她俩低声交谈。
“这么信他?”
“什么?他送的?”
“嗯!”清脆的应声。
云连鹤嗅到她声中微不可见的欣喜,唇畔弯起一抹浅笑。
缓步走至桌前,睨着桌上碎片,捏起一片在手中转动,眼尾染上嫌恶,轻嗤一声。
别人留给李红杏的记忆,他都会一一取代之,不论是化为黄土的还是那不知身在何方的。
他只会让她得到更好。
下一瞬,将碎片收起,丢进无人踏足的晦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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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红杏独自归来,已是黄昏时分,身后晚霞漫天。
小院中静悄悄的,桌上碎片已被收好,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充盈整个小院。
李红杏鼻尖动了动,侧过身探头看去,蛋黄正粘在云连鹤脚边,亦步亦趋,撒娇讨要食物。
云连鹤却故意唤它然后又不搭理它,逗得蛋黄甩着尾巴急的团团转。
‘他真坏是不是?’李红杏不知自己脸上满是笑意。
似有所感,云连鹤抬头,倏忽落入一片温柔湖水,盈盈闪烁。她莞尔一笑回头,丢他在原地,心头层层涟漪,愈荡愈远,愈远愈难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