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余大夫我带来了!”杨佩兰拽着余大夫冲了进来。
“这边儿!麻烦余大夫给这小公子看看!”李红杏招手示意。
那老大夫一路被杨佩兰催促已是满头大汗,见那人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也顾不上休息,拉起那少年的手开始把脉。
他蹙眉感受少年脉象,脸色逐渐严肃,他扫了一眼桌面剩余的菜肴,捋了捋稀疏胡子询问那慌张害怕的小仆:“他是否常年体弱气虚?”
“是……是!小少年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可……可小少爷也从未这般模样!”小仆说着跪着爬到余大夫身边,抓着他袖子喊道:“是不是客栈下毒!一定是她下毒!”手指着李红杏。
云连鹤不惯着这小孩,折过他手指,沉声警告:“现下大夫并未说是中毒,污蔑他人可要遭牢狱之灾!”
李红杏皱眉询问:“余大夫,是否是因那马铃薯?”
余大夫把袖子从小仆手里拉出来,捋着胡子点头道:“是,这孩子体弱,若是误食发绿出芽的马铃薯,便会比寻常人反应更严重。”
他笑着对李红杏道:“幸亏你及时让他将吃下去的马铃薯都吐出来,接下来按照方子抓药一日两次,喝个几天排排余毒就没事了。”
李红杏松了口气,人没事就行。刚拿着余大夫的方子让那小仆抓药救人,忽然门外人群中又一声炸开:
“大家看!大夫说了他家食材就是有问题!”
那人的话引得人群窃窃骤起,异样目光投注在李红杏周身。她猛地向发声处寻,却见那人捂脸掉头隐去,那瘦高驼背样子,李红杏一看就知道是岳广源!
‘果然是他!’李红杏眸中暗光一闪,她看向杨佩兰。
澄清造谣不可耽误,杨佩兰微微颔首,眼神示意早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刘悦。
刘悦快步上前在李红杏耳边轻声道:“我曾意外撞见小蔡在巷子里和广源客栈的伙计交易,但离得太远具体谈的什么计谋不清楚。现下人已被佩兰姐绑了关在后厨。”
李红杏听闻此话,带着不可置信神情看了一眼杨佩兰确认。
杨佩兰无声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李红杏脸上神情虽未有大变化,可心中却着实一凉。
小蔡是五年前李红杏救下的乞儿,沉默寡言、勤劳能干。平日里都在后厨帮忙检收食材,李红杏给他的工钱甚至比钱小二还高上许多,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般令人心寒的背叛之事!
李红杏沉着脸让杨佩兰把人带到客栈大堂来,而后行至围堵在客栈大门的众人前严肃正言道:“各位父老乡亲知红杏开这客栈已有四五年,从未有过任何一起事故!”
“虽说清者自清,但红杏今日就一定要揪出这投毒的畜生东西!还红杏一个清白,也还乡亲一个安心!红杏这般乡亲们可赞同!”
话音刚落,人群中齐远山猛地举手支持大声喊:“我同意!”
本是因担心李红杏出事才赶来的齐远山,这时眼睛亮亮的盯着人群之上言辞铿锵有力的李红杏,也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就是支持同意。
他这一声同意,让周围怀疑李红杏的人也考虑给李红杏一个机会,他们也想知道如果不是李红杏,那是谁会如此下作!
李红杏向齐远山投去感激一眼。
“把人都带上来!”李红杏一声令下,众人就见那漂亮小公子和客栈杨账房一人一手拖着人从丢到跟前,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浅棕色卷发的关外人,有人指着喊道:“这人我认识,是关外过来买卖新鲜食材的商人!”
地上两个,一位是人群中的乞儿,一位是客栈的小蔡。
那乞丐也不知怎的就一直哆嗦怕的不行,还没待李红杏开口询问就想爬过去扒拉李红杏裙摆。
云连鹤可容不得这种肮脏的人触碰半点李红杏,先一步扣住乞丐的手,端的一副温润可亲的模样眯眼警告道:“好好待在一旁回话即可。”
他这副温柔模样令乞丐猛地回忆起手臂被摧折的痛苦,跪坐在地上抱着头甚是恐惧,嘴里一直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在这喊的,喊的什么也是那人教我的!”
他不停摇动脑袋,却无意间瞥见身旁默然垂首跪着的小蔡,忽然瞪大了眼睛,神情似喜似癫,拽着云连鹤下摆激动大喊道:“大人是他!就是他让我喊!说是事成再给我另一半!”
乌黑的手直直指向小蔡,还从怀中掏出小蔡给他的定金,足足五两白银。
这时那个关外商人也站出来为自己的食材证明:“各位,我往来陈水镇出售食材已有多年,福来客栈的马铃薯皆是我这提供,向来都由这位小菜查看无误后才会收购,又怎会出现已发芽的毒薯!简直是污蔑!”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李红杏沉着脸,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小蔡平静道。
小蔡只低着头,他无颜对李红杏,但为了可以迎娶岳瑶瑶……小蔡咬紧后槽牙,准备什么也不说,他相信岳广源答应过他的话。
李红杏失望的闭上了眼,吐出一口郁气,缓步行至小蔡身旁弯着腰低声道:“你真的对岳广源半点怀疑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