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晁负手立在太医不远处,看他施针急救,面色沉凝,一言不发。
萧芫在食案边,唇色有些发白,心中亦是担忧。
她不曾料到顺手推波助澜的一个下毒之事,真正牵扯出来,居然有这般多的隐情。
听他们父女二人的话音,早已不仅仅是后院之祸,甚至追根究底,关键竟在王太傅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王太傅,与王涟懿的生母身上。
这个生母究竟是何人,为何能牵连得他们的女儿都见不得人,为何王涟懿说,她本不比任何天潢贵胄差?
萧芫知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案子闹出来,定很快便知真相。
可脑中就是克制不住地思索,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不断催促,生怕来不及。
天子在宫外罹遇这样的事,甚至涉及饮食下毒,小事也成了大事,自不宜久留。
王太傅怒急攻心,十分紧急,但救过这一口气,也就没了大碍。
李晁将太医留下照看,便与萧芫上了回宫的銮舆。
萧芫沉浸在思绪之中,不防眼前倏然一暗,没来得及抬眼,便到了个紧密温热的怀抱。
思绪顿住,眸中微怔,抬手抚上他的脊背,轻声问:“怎么了?”
李晁嗓音似乎压抑着什么,格外喑哑。
“无事。芫儿,便让我抱一会儿,只是一会儿。”
萧芫眨眨眼,明亮的声线透着懵懂。
“什么一会儿啊,你想抱多久都可以呀。”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似是笑了,大掌抚上她的发。
“嗯,想多久便多久。”
“怎么了呀,”萧芫道,“是王太傅府中之事吗,有太医在,会没事的。”
李晁嗯了一声,手臂收紧,脊背愈低,密密实实包裹住她。
如若可以,他真想与她永远嵌合,融为一体。
这样,她一眼便能看到他的心,他亦能知她的想法,她的惧怕……
能知晓所有一切的根源。
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傍晚,慈宁宫。
太后闲散地倚在罗汉榻上,腿上随意搭了个轻毯,听着来人,眼皮都未撩起,只淡淡一句。
“如何?”
不怒自威。
李晁恭敬立在下方,身姿笔直,如恩师面前听训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