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屏摇头,“娘子,您饮得够多了,该歇晌了。”
萧芫笑,以袖拂开面前的空杯盏,捧着红热的脸踉踉跄跄起身,到了院落小亭中。
“我不想进屋,就想在外头。”
这个院子外头多好啊,哪像她那破破旧旧的地儿,杂草都比人高了。
折身趴在美人靠上,裙裾逶迤,纤腰盈盈不足一握,雪腻修长的颈项歪下去,墨发如瀑铺满腰身,凹凸的曲线山峦迭起。
丹屏不由看愣几息,回神到房内拿了个薄衾,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一片幽静,身子随呼吸细微起伏,几不可察。
光影渐移,丹屏默默守护在旁边,不时看看日头,想着何时唤娘子起身。
待斜阳渐染金辉,丹屏正欲开口,忽闻前院一阵嘈杂。
回头去看,月洞门外隐约有人影行来,她以为是原夫人,起身步出亭子。
可再抬头,竟是圣上。
圣上面色沉凝,她只望一眼便被牢牢摄住,膝盖一软,低蹲下身子行礼,不敢说半个字。
尊贵厚重的玄色衣摆从低垂的视线路过,不曾停留,丹屏念及娘子,忙起身跟着入内。
“萧芫。”
沉沉的两个字,砸得丹屏心头发慌。
萧芫嘤咛一声,额头蹭蹭胳膊,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动了动,小巧的灵舌探出来,舔舔水润如樱的唇瓣,像是还在回味美味的佳酿。
磨磨蹭蹭睁开眼眸,眸光水水嫩嫩,朦胧旖旎。
看见李晁,歪歪脑袋,似是好奇。
倏而甜甜笑了,天真烂漫的模样空惹来无尽怜惜,李晁满腔的紧张与恼意就被她这样轻巧戳破了。
“李晁。”她欢快叫出了他的名字,有些摇摇晃晃地向他伸出了嫩生生的藕臂。
李晁情不自禁低下身子,以坚实的臂膀接住她。
萧芫笑意愈浓,眉眼成了弯弯的月牙,“李晁,你来接我回家了,是不是?”
像是某种期待了许久、许久的渴盼与归宿。
预备好的责怪出口成了无奈,语调都不曾有半分冷意。
“你出宫为何不使人知会我一声,今日母后提起,我才知你已在宫外过了一夜。”
甚至因此早朝后特将原将军留下,直到下午忙完要紧的事,才寻了个由头一同出宫到了将军府。
萧芫不答,扯扯他的袖子,固执地又问一遍:“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是。”李晁长长应了一声,算是体会到了几分母后平日里的感受。她这般模样,何人能招架得住。
萧芫兴高采烈地笑开,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借力一蹦,身子往他怀里扑去。
这样突然的动作,让李晁一瞬失色,生怕她跌下,手忙脚乱地抱住她,手臂的力道有些失控。
温香暖玉入怀,每一处细微的触感,都让他难以遏制地悸动。
胸腹感受到的玲珑有致的柔软,脖颈间含着酒香过分贴近的吐息,还有他的臂弯处……
李晁僵了足有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