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对面说什么已经把小朗调了过来统筹负责整件事。
什么事?
疑惑在心头盘桓,孟臾没深入往下仔细琢磨,只恍惚记起那人好像是从部队里出来的,跟在谢鹤逸身边办事也有好几年了,主要是负责安保方面的工作,她出入谢园见到时也会客气叫一句小朗哥。她眯着眼,看到他孤峭的脊背消失在门边,翻了个身继续睡,决定醒来后去街角买一块刚出锅的鸡蛋麻糍当早餐吃。
溪和镇口主路上的轿车旁,裴渊正恪尽职守地等在那里,他是一早赶过来的,身旁还站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人。
裴渊心里比谁清楚,谢鹤逸最近精神不大好,公务多,还要每天往这边跑,本来睡得就少,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连带着神经也紧绷起来,寻常不动声色的事,到如今都要发一通脾气,在公司,连他有时都想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现在远远看过去,状态倒是可以,说到底还是孟臾的缘故。
见谢鹤逸走过来,两人连忙迎上去,把头低了低,“先生。”
谢鹤逸应了,淡声强调:“小朗,让你过来……是为了给我把人看住的,只要守好,没有异常,就不用管她。”
“是。”回话时,小朗把腰低得又深一点,目送谢鹤逸坐进车子后排,绝尘而去。
其实,找到孟臾的第二日谢鹤逸就安排了人过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今,更是换了最信任的心腹过来。
说到底,溪和镇不过是南江谢园外一座更大的囚笼罢了,能有多大差别?
因地制宜,一切都不会失控,局面必须牢牢掌握在他的手掌心。
第39章醋坛子
之后两三天,天气不太好,阴雨连绵。
孟臾没再见到谢鹤逸,大概是去外地出差了,她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这期间,孟臾想办法咨询了一下律师,她本来打算要尽快下定决心去见闵筱柔,却发现此类公职人员职务犯罪的案子,律师根本帮不上忙。
也就意味着,如果她想见闵筱柔,还得找宁知衍。
很明显,这条路绕不过谢鹤逸。
孟臾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到底还是自己太天真。让她意外的是,周末下午,她在小酒馆陪田欣直播卖扇子时,接到宁知衍的电话。
看一眼来电显示,孟臾心中一紧,走上二楼找了处临窗的僻静位置,向外望出去,檐角还断线似的滴着细雨,鳞次栉比的青色瓦檐翘起,颜色已经泛起灰暗。
电话接通,对面张口说完哈喽,紧接着就吊儿郎当地让她猜他是谁。
孟臾有些无语,“五哥,是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不是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宁知衍绝口没提前段时间她那场叛逃给他造成的麻烦,而是开门见山说:“谢二让我找你,要是你什么时候想去见你妈妈,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来安排。”
孟臾顿时五味杂陈,“嗯,谢谢。”
“客气什么?你的事儿就是谢二的事儿,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宁知衍颇为玩味地在电话那头说着一语双关的话。
默了片刻,孟臾反驳说:“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我不能承你的情。”
那边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乐了好一阵子,“没关系了?你单方面宣布的啊?”
孟臾不作声,一味沉默以对,听他长叹一口气,一本正经劝诫道:“五哥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别跟他较劲,不值当。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单靠什么爱不爱的就能驾驭他这种人吧?”
“我……”孟臾语塞,被宁知衍接过去话头,“你可别嘴硬说自己从来都没想过,你的心思我能看穿,他更是门儿清,听我一句劝,他是不会低头的。何况,你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根本就是在掐着他的脖子谈条件,你以为他会受人威胁?”
彼时拆得比谁都上劲儿,这会子倒又来当和事佬。
孟臾倚在靠背放松上半身,深吸一口气,“五哥,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真性情的人,应该会比他更能理解我的一些所作所为。我没有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也没想过要威胁谁。我只是……想努力跳出来,不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争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以后回想起来,即便后悔,也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