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简如咽了咽。
nbsp;nbsp;nbsp;nbsp;这人肤色白皙,嘴唇饱满红润,脸也是红的,衬着黑发尤其好看。
nbsp;nbsp;nbsp;nbsp;不似凡人,这真的是河神吧?简如心里这么想。
nbsp;nbsp;nbsp;nbsp;他问自己是谁?简如想说自己是长寿村的简如,又想说自己是替换了别人被投进河里给河神当媳妇的,可事情哪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nbsp;nbsp;nbsp;nbsp;对方已经问了有一会儿了,简如有点急了,他嘴巴动了动,没过脑子地答了句:“我是你媳妇。”
nbsp;nbsp;nbsp;nbsp;说完,简如脸唰的一下红了。
nbsp;nbsp;nbsp;nbsp;而那年轻男人看着他身上还在滴水的红色嫁衣,脸上现出明显的疑惑和惊讶之色。
nbsp;nbsp;nbsp;nbsp;“哎,不是,”简如起身想解释,一把掀开垂下一角在脸上半掉不掉的红盖头,却见那年轻男人目光定在他左脸上,面上的惊讶之色更明显了。
nbsp;nbsp;nbsp;nbsp;简如倏地停下脚步,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那吓人的疤,他想抬手挡住,却又硬生生地没动,只咬着牙坦然地任对方盯着看。
nbsp;nbsp;nbsp;nbsp;“我……。”那人又开口了。
nbsp;nbsp;nbsp;nbsp;简如抬眼看过去,却只见那人盯着自己,眼睛一翻露出眼白,下一瞬,紧紧闭着眼睛噗通一下倒在地上了。
nbsp;nbsp;nbsp;nbsp;简如愣愣地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心里一阵紧缩,难受得要命。
nbsp;nbsp;nbsp;nbsp;河神……被他吓晕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自那之后,那年轻男人就没再醒过。
nbsp;nbsp;nbsp;nbsp;简如本以为的红润好颜色,其实是因为对方发烧了,而且烧得很重,连急促的呼吸都是烫的。
nbsp;nbsp;nbsp;nbsp;简如收回放在男人额头上的手,犯了难。
nbsp;nbsp;nbsp;nbsp;他在河水里泡了半夜,到现在身上都是湿的,除了在河水里撞出来的伤,还有搬动人的累,没什么其他不适的。但这个男的长得挺高,却还没他顶用,眼看着是越病越重了。
nbsp;nbsp;nbsp;nbsp;简如在洞口往外看,天地茫茫,几乎被雨水连接到了一起,积水哗哗地把泥土冲成小股的水沟,往地势较低的河道聚集。
nbsp;nbsp;nbsp;nbsp;这人需要烧火取暖,也得喝些热水。
nbsp;nbsp;nbsp;nbsp;这是山脚下,不缺枯木,他可以去外面捡柴,但是雨水下了这么多天,木柴早就湿透了,需要烘干才能点着火。
nbsp;nbsp;nbsp;nbsp;他摸了摸身上,红色嫁衣下是他本来的衣服,他自己缝制的小口袋里,有几个铜钱,还有个应急的火折子,但早就湿透烂掉了。
nbsp;nbsp;nbsp;nbsp;简如叹了口气,为难地扯下嫁衣一角,用雨水浸透了拧干,敷到那年轻男人的额上。
nbsp;nbsp;nbsp;nbsp;他在旁边坐着一边等雨停,好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村子,一边时不时摸摸那块红布,热了就起来重新洗一遍。
nbsp;nbsp;nbsp;nbsp;偶尔还用手心接些雨水给那人喝。
nbsp;nbsp;nbsp;nbsp;来回折腾了说不上多少趟,年轻男人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块红布掉了色,整张脸红的吓人。
nbsp;nbsp;nbsp;nbsp;简如急了。
nbsp;nbsp;nbsp;nbsp;他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咬着牙,把这人上半身的衣衫褪了,也不敢细看,用力把衣裳的水都拧出来,干干的了才给他盖回去。
nbsp;nbsp;nbsp;nbsp;裤子他是实在下不去手去动。
nbsp;nbsp;nbsp;nbsp;就这样,从自己身上又扯掉一块布,浸湿了拧干,伸进那人盖着的衣裳里替他擦身降温。
nbsp;nbsp;nbsp;nbsp;如此又折腾了好久,这人脸上没那么红了,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他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觉着好像是有些降温了。
nbsp;nbsp;nbsp;nbsp;简如稍微松了口气,这时候,才觉出自己又累又饿,还冷,困倦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闭着眼搓洗着自己的手,想着,就眯一下,一下就好,然后,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睡了不知道多久,简如倏地睁开眼,觉出不对来。
nbsp;nbsp;nbsp;nbsp;外面天已经擦黑了,雨竟然还没停,稀里哗啦得下得天漏了一样。
nbsp;nbsp;nbsp;nbsp;他转头去看身边的年轻男人,昏暗的光线下,这人面色如纸,脸色灰败,胸口起伏微弱。
nbsp;nbsp;nbsp;nbsp;简如吓得赶紧爬起来,抖着手放到他鼻下试,竟觉得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nbsp;nbsp;nbsp;nbsp;这回,简如再不敢有什么顾忌。
nbsp;nbsp;nbsp;nbsp;他以前伺候过瘫在床上的张娇他娘,动作利落熟练地把年轻男人的裤子也剥了,和衣裳一起铺在冰凉坚硬的地上。
nbsp;nbsp;nbsp;nbsp;之后,他闭着眼,咬着牙,抬手伸向自己领口,将暗扣解开,刷刷几下,将身上衣裳脱到只剩下了里衣,把被自己体温烘到半干的衣裳盖到那人身上,然后将最外面的那层红色嫁衣,用树枝顶在洞口,底下插在泥土里固定了,这样多少能挡些扫进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