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没有灯,但马车上只坐着个赶车的,倒是马车前面有个人漫不经心地走着。
那人是道士打扮,如果你问他是谁,我告诉你,白可染就是他的名和姓。
是的,白可染沿着江边走来了,那赶大车的不是路通,路通已经受了伤,他的伤比白可染厉害多了。
路通虽没有来,但屠山来了。
屠山就躺在大车的薄棺材里,赶大车的也不是外人,他是江陵城东种菜的师怀玉。
只因为救人如救火,朱掌柜把屠山与师怀玉找来了,而真正桃儿的尸体,他叫人暗中送往司徒德的茅屋地洞中去了。
云龙虽然走得快如飞,但他还是没有追上高峰,只不过高峰被白自大扛下山的时候,他发现了。
云龙是偷字辈人物,真正手底下的功夫是二流的,他心中很明白,“铁桨震三江”白家兄弟,只一个人他都打不过,更何况还有个更厉害的人物何无痕。
云龙只有眼巴巴地为高峰叫可惜,他以为高峰年轻轻的,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玩刀天才家。
段大姐就需要像高峰这样玩刀天才家,如果就此死去,实在“莫采”(可惜)啊!
别以为混账只有人,有许多混账却是上天瞎了眼,这可不是怨天尤人,如果上天真公平,为什么那么多的混蛋做高官有本事的小子站一边?
站一边就是站到一边凉快去,当然,凉快与爽又大不一样,爽是打自心眼里痛快,如果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而又被贬到一边凉快,这个人还爽他娘个头——爽不起来了。
高峰本来爽的,星儿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爽极了。
如今他活脱脱像一条从水中爬上来快要断气的老狗一样,横躺在江岸边,就算马车从他身上驰过去,怕是也没力气喊叫一声了。
很幸运的,乃是马车前面有个道士在缓缓的走着。
道士的口中还念念有词:“无量寿佛,西方极乐,轮回一转,五百年哟——叮叮叮。”
铃声落在高峰的耳中,便也令高峰怔了下。
他无力地抬头头,那抬头他用尽全身力气,他发现有人来了。
他心中不再害怕了,只因为这铃声很熟悉——白可染就是这付摇铃动作。
白可染走着,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片黑忽忽的东西横在路上,他以为是野狼。
白可染怔了一下,他口中发出:“去!去!”
他吼了三声没动静,小心地接近着,他的摇铃左手向后挥,是叫车上的师怀玉把大车先稳住。
师怀玉道:“老白,快过去看看,你怕什么?”
白可染不回答,他心中可在嘀咕着——谁怕谁?
是的,白可染的桃木剑指着前方,如果是头狼,他一定会一剑敲在狼头上。
他也明白,打狼头不如打狼眼,可是——
他突然吃一惊,不由得大声道:“人!”
车上的师怀玉道:“谁?”
白可染急步走上前,他先是念了一声:“无量寿佛。”
这是要对方知道,他是个道士,千万别偷袭他。
于是,他见地上的人没动,便低下头去看仔细,白可染越看越吃惊,却也不由得干癌瘪笑出声来了。
大车上的师怀玉大叫道:“老白,你笑什么?”
白可染道:“我的徒弟完蛋了!”
师怀玉吃惊地道;“你徒弟不是在吕祖道观里?”
白可染道:“我的另外一个徒弟呀,哈……”
师怀玉不知道高峰与白可染远去老河口的事,他以为白可染在说笑。
白可染又道:“也就是我那个专门杀头的徒弟呀,他快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