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薏把被子往肩头拉了拉:“谁是娘娘……别乱喊。”
红叶笑得更欢,“夫人一早来看您了。”
钟薏一顿:“我娘来过?怎么不叫我!”
“是夫人自己说的呀。”
红叶凑近些,压低声音,“她说……既然昨儿个陛下来了,您便歇歇,不要吵您。”
钟薏手指揪着锦被不松,眼睛不自在地乱飘:“……我们又没干什么。”
“是是是,”红叶眨眼,“奴婢懂的。是吧翠云?”
她给旁边的翠云挤眉弄眼。
“你——你!”
钟薏想伸手打她,却又不敢闹太大动静,只能道,“。。。。。。我要换衣服,你们先出去。”
“诶,娘娘!”
“啊!”
*
钟府主屋书房里。
钟进之今日未上值,送走了几个前来贺喜的同僚,正提笔临帖。
李清荟掀帘走进,挥退房内丫鬟:“昨晚陛下来了。”
钟进之凝着气,眉毛不动:“去听竹居了?好事。”
她在门边的圈椅坐下,手指不自觉攥紧手中帕子:“老爷,薏儿一下做了贵妃,又如此盛宠,未必是好事。。。。。。”
“这孩子性子乖巧,又依赖我,我是真真心疼她的。”
“不必多想。陛下为她谋划至此,自然不是寻常喜欢。”钟进之头也不抬。
李清荟怔了怔,忽低声道:“……咱们的珊儿若还在,如今也该是如花年纪了。”
话出口,眼眶泛红,抬手用帕掩了掩。
钟进之终于停下,搁笔,语气冷硬:“你老提珊儿作甚?我们的女儿是钟薏!”
他盯着纸上字迹,眉眼沉沉:“若没有她,我哪来的京官身份,哪来的荣华?你还记得我们一家进京前是什么光景吗?”
李清荟被他话中冷意激得一震,声音一抖:“那又如何!便是你继续做那通判官,我们家也不会落魄半分!何苦千里迢迢,靠一女郎换取家族荣华!”
钟进之冷笑,“你以为你平日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哪来的,真当我区区俸禄,供得起你这般大手大脚的妇人?”
他眯起眼,“还有以礼。你真舍得他困死在那地方?他本少年英才,有更宽的路可走。”
李清荟被他噎住,半晌没接话,房内一时寂静。
钟进之见她安静下来,继续提笔:“薏儿再过十多日就要进宫,在那之前,不要出半点岔子。”
李清荟这才开口:“听竹居的仆妇都是我亲自挑过的,谨慎得很。”
“这段时日,除了上回钟志尔多嘴漏了些,她便是想猜,也找不出什么破绽。”